六月十六日,上午十點。
城北區,郵政銀行門口對面的桑塔納轎車里。
何金波坐在副駕駛室,雙腿搭在操控臺上,雙臂抱胸,垂著腦袋,嘴里發出悠長的鼾聲。
坐在駕駛席的徐國良也在打著瞌睡,時不時地嗅一下鼻子,被何金波臭腳丫給驚醒后,他用手指揉了揉鼻子,馬上又睡了過去。
他昨天本來是跟著鄭康他們在健民路排查,但今天何金波想要找一個抓捕老手跟自己搭檔,再說跟幾個老幫菜合作好多年了,相互之間配合比較默契。
對的,就是一邊盯梢,一邊很有默契地打瞌睡。
車里除了他倆之外,后座上還坐著貓子。
貓子頂著一雙黑眼圈,非常認真地觀察著銀行門口的動靜,只要看見可疑的人,他立刻就拽了拽師父的胳膊。
“師父,有兩個人很可疑,剛從銀行門口路過,往門口探頭探腦的。”
何金波掙開他的手,眼睛都沒睜開,咕噥道:“我說,你小子別看見一個人,就說人家可疑。我路過銀行門口,都想奔進去打劫,人家看一下怎么了?
再說,誰要是拿著孫路的存單去銀行取錢,銀行會通知我們,別那么大驚小怪!”
貓子委屈道:“師父,那這么說的話,我們為什么還在這里盯梢?我之前分析過的,614案的犯案人員盜走的那八百塊錢,肯定能花一陣子的。
人家不可能來取錢,就算是取錢,應該也不會在我們城北區取錢,與其把時間耗在這里,還不如去幫鄭叔一起排查。
鄭叔他們都已經臨摹出了嫌疑人的畫像,這條線索更可靠一些。”
何金波睜開眼,換了一個姿勢,眼睛瞥向座椅縫隙,嗤笑了一聲:“你分析出來的?貓子,咱別那么驕傲,這是人家楊錦文推測的線索。
還有啊,銀行這邊,咱們肯定得盯著,犯案人員的腦子有時候很不開竅的,不能按照正常思維去衡量他們。
你說他們不會取錢,萬一他們膽子太大,反其道行之,就來取錢呢?你說對不對,老徐?”
徐國良揉了揉鼻子,睡眼惺忪的道:“老何,你多少天沒洗襪子了?你能不能把鞋給穿上?”
“很臭嗎?”何金波自己沒一點兒感覺,他摸了摸腳尖,把手指拿到鼻腔聞了聞:“一股豆豉味兒。”
瞧見他無所謂的樣子,徐國良恨不得一槍崩了他。
何金波戳了戳手指,吩咐道:“閑著也是閑著,咱們去城南轉一圈,看看廖國華這老小子是怎么部署的。”
貓子一臉興奮:“行啊,去友軍看看情況也好。”
徐國良嘿嘿笑了一聲,貓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但他瞬間便明白過來了,徐國良啟動車子,掛擋,用力一踩油門,桑塔納猛地沖了出去。
“哎喲!”
何金波身體前傾,屁股掉在了座椅邊緣,嘴里慘叫了一聲。
“老徐,你個混蛋,你偷襲我!”
徐國良撇撇嘴,不搭理他,但心情瞬間好轉不少。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城南的邊上,開車經過八百米的大橋,對面就是城南區,也就是城南分局管轄的范圍。
何金波和廖國華都很默契地選擇了在轄區邊上的銀行盯梢,想的就是犯案人員可能跨區域取錢,讓轄區的刑警沒有反應時間,便逃到另一個轄區。
不是說跨區域抓人一定要打招呼,遇到緊急情況,只要不是那什么大院,刑警都能闖,只是對其他轄區的地理范圍不熟悉,犯案人員有逃脫的可能性。
貓子剛才說的‘友軍’,其實也就是說,何金波他們在橋這頭的銀行盯梢,廖國華在橋那頭銀行蹲點。
有點像兩個建制不同的部隊,共同狙擊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