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楊錦文吃了一口蒜薹炒肉,覺得老范這廚藝確實不錯。
“昨天早上,馬薇薇爸媽又去找學校了,要學校給一個交代,把他們女兒找回來。”
“然后呢”
貓子的聲音突然哽咽了:“然后……”
楊錦文剛吃了一口米飯,奇怪地看著他:“出事兒了”
貓子點頭:“是,他們又被轟出來了。緊接著,趙阿姨過馬路的時候,撞上了一輛貨車。”
楊錦文臉上僵硬了,他咽下米飯,忙問:“嚴重嗎”
貓子搖頭:“死了。”
“死了”楊錦文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和妹回去之前,還專門去看過馬叔。他們從鄉下來,只辦了三天的暫住證。
昨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所以想要去學校再問問,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此時,楊錦文腦子嗡嗡的,腦海里想著前天中午吃飯的時的場景。
“他們不能讓我失去三個孩子,不然我活不下去!我指定死給他們看!”
楊錦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向貓子,問道:“刑警隊怎么處理的”
貓子搖頭:“是趙阿姨自己撞上去的,城南刑警隊根本就沒派人來,是衛校派出所去處理的。”
貓子知道楊錦文是在擔心啥,于是馬上講道:“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兒。
當時有群眾看見,而且馬叔也證實,是趙阿姨想不開,自己主動撞上行駛來的貨車,是她自己想要尋死。”
楊錦文聽見這話,臉色鐵青,語氣冰冷的反問道:“真是她自己想要尋死嗎”
貓子自知說錯話了,趕緊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楊錦文把飯盒蓋上,拿上自己的警官證,猛地站起身來。
貓子問道:“你去哪兒”
“馬叔現在人在哪兒”
“城南殯儀館,我跟你一起去!”
一個小時后。
楊錦文和貓子騎著自行車,趕到殯儀館的時候,恰好看見馬樹堂站在馬路邊上。
路邊停著一臺牛車,像是他同村的一個鄉下漢子,坐在牛車上抽著焊煙。
天氣炎熱,曬的馬路發燙,行道樹上的蟬,有氣無力地嘶叫著。
牛車后面的板子上,趙彩英的尸體被塑膠帶和白布蓋著,散發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
她的腳露在外面,腳上還穿著那雙女士涼鞋,但腳背上的綁帶已經斷裂,用火鉗烙接的黑色印記,像是一道瘡疤。
除此之外,牛車上放著馬薇薇床下的那只紅藍色的編織袋,以及她遺留在宿舍的生活用品。
馬樹堂剛要登車,看見楊錦文和貓子后,他黝黑的臉,努力的擠出笑容來。
“你們來了。”
楊錦文走上前,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馬樹堂看了看板車上、自己老婆的尸體。
他眨了眨眼,繼續道:“火化太貴了,也不能停太長時間,天氣熱,我得把她帶回家。
長途大巴車坐不了,叫車子的話,司機也不愿意讓我們坐,只能找村里的牛車過來。”
馬樹堂一邊說,一邊左看看,右瞧瞧,視線始終無法定格。
“她跟著我幸苦了一輩子,沒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就這么死了,挺對不起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