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蹲下身,腦袋埋進膝蓋,嗚嗚地哭了出來。
楊錦文走過去,看見她的雙手指甲都裂開了,里面全是泥土。
溫玲哭了好一陣子,然后站起身,揩了揩眼淚,笑道:“我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我爺爺遇到的案子,比這個更加慘烈。”
“行。”楊錦文點點頭。
溫玲緩緩的走向女警宿舍,沒有再回頭。
等她走上二樓,出現在臺階上的時候,楊錦文喊道:“溫玲。”
她轉過身來,眉眼疑惑。
“等這幾天忙完了,跟我回一趟鄉下,去見我爺爺奶奶,我帶你去鄉下釣魚。”
聽見這話,溫玲用手指撩開鬢角的碎發,笑著點頭:“好。”
上午十點。
何金波等人開著三輛車直奔堰邊溝,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聯防隊的一輛卡車,卡車上放著十來把鐵鍬、十字鎬等工具。
之所以去那么多人,不去不行啊,畢竟是挖人家祖墳,要是人帶少了,和當地村民產生沖突,不被打回來?
不要小看九十年代這些村民,武德充沛,民風彪悍,稍微偏遠一些的地區,兩個村的村民打架,還能給你拉出一尊真理出來。
蔣扒拉和富云也來了,何金波因為昨天的事兒,把他倆叫到了自己的車上。
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你倆考慮好了沒?到底來不來我們單位?”
蔣扒拉白了他一眼,沒吱聲,富云道:“老何,別嘰嘰歪歪了,你心思我清楚,不就是想把你們城北大隊打造成,安南市最牛逼的刑警大隊嗎?
我和老蔣想清楚了,不來,我們去嘉興分局,而且已經給老柴打好招呼了,就等著市局領導同意。”
何金波眨了眨眼:“不是,為什么啊?柴濤這個龜孫答應你們什么了?”
蔣扒拉道:“我就直和你說吧,因為廖國華這事兒,我和老富就來不了,到哪兒都是工作,沒差的。”
“楊錦文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多少人想往上靠啊?靠上去就是功勞。
不說別的,你看看我這個刑警大隊長怎么來的?老鄭那個副大隊長怎么來的?不都是靠他給我們連破好幾個大案子,你們可想清楚了!我自己隊里的人,都沒給他們機會。”
說到楊錦文,蔣扒拉和富云都笑了起來。
蔣扒拉道:“說實話,這小子是真厲害,就一周多時間,把這個案子給生生挖出來,我從警這些年,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人,邏輯能力太強了。”
富云道:“我們跟著他查這個案子,真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推理的快感,以前只在電視上看見過。”
何金波問道:“那你們還不愿意?”
蔣扒拉回答說:“我們幾斤幾兩,自己心里清楚,這還有兩年就是千禧年了,咱們刑事偵查技術發展的也快,公安隊伍也是年輕化為主,還是不要拖他的后腿了。”
富云點頭:“沒錯,我們年齡大了,在嘉興刑警大隊工作也一樣,都是為人民服務。”
何金波轉頭看向他們,眼神奇怪地問道:“不是,你們覺悟什么時候這么高了?還為人民服務,從哪兒學來的?”
蔣扒拉沒搭理他,但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在偵查這個案子的時候,他問楊錦文為什么要跨區調查這個案子,楊錦文當時就是這么回答他的。
這句話,在蔣扒拉和富云心中,已經賦予了原本的意義。
一個小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