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文現在終于明白,溫玲為什么喜歡鄉下,喜歡看風景,喜歡美麗的事物,見多了這些,不抑郁就算好的了。
市局楊國昌和溫墨趕來之后,看見這情況,也都提不起精神。
冬季本來就是火災頻發的時間,他們還以為就是單純的大火燒死了人,但經過溫玲初步的勘驗后,這些人大概率屬于死后被焚尸。
不然無法解釋,那一堆尸體是怎么壘起來的。
殺人縱火,涉嫌七名死者,性質惡劣的程度,是安南市今年發生的第三次刑事大案了。
雖然六月份的大巴車搶劫案,和女性連續失蹤被害案,都是短時間內成功偵破,就算這個案子也能破,但楊國昌知道,他的前途渺茫了。
他心里想著,得去一趟老范的食堂,再這樣搞下去,他明年就得降職。
當天晚上,楊錦文和貓子坐溫玲的車回到分局,溫玲再開車帶張磊去殯儀館,準備連夜解剖尸體。
除了她倆之外,楊國昌把安南市所有法醫都叫去了,為的是第二天早上開會時,能夠馬上拿到初步的勘驗成果。
搬運了一下午的尸體,楊錦文和貓子不僅累,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惡臭味,于是兩個人趕緊洗了澡。
之后,楊錦文去了問訊室。
招待所的老板娘李芬已經被帶了回來。
楊錦文進去之后,便看見這個女人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昨天傍晚六點半,我老公來接我的班,他值夜班,我上白班,每天都是這樣的。
公安同志,我老公是不是也被燒死了?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天,我可怎么辦,要我怎么活啊!”
何金波和鄭康對視一眼,這個女人的表情恰到好處,不像是有表演的痕跡。
何金波敲了敲桌子:“我問你,你們家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什么意思?”李芬停止抽泣,眨了眨眼。
很明顯,她并不知道招待所被燒死的尸體,其實是被死后焚燒,也就是屬于兇殺案件,她以為這是一場單純的火災。
“字面上的意思,你老公嚴大洪,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李芬想了想后,用力點了點頭:“有的,我老公借過一些錢,我們一直沒錢還,對方隔三差五就來我家催賬。”
“借的誰?”
李芬低下頭,回答說:“高利貸。”
“從誰身上借的?”
“田雄,他是開麻將館的,以前和我老公關系挺好,所以我們找他的借的錢。”
“借了多少?”
“五千,借了三年,利滾利,現在要還一萬五。田雄有一幫打手,他是混社會的。我們惹不起他。”
“你們借錢干什么?”
“我兒子生了一場病,要動大手術。”
“這個田雄的麻將館在哪兒?”
“建設路,儲蓄所后面的胡同里。”
“你老公的身高多少?昨天下午你離開之前,他穿的什么衣服,鞋子是什么款式的?”
李芬回答道:“一米七多,具體多高我沒問過他,他昨天穿的是海軍藍的大衣,黑色西裝褲,穿了一雙褐色的皮鞋,牌子是奧康的,這還是年前我給他買的。”
“內褲呢,穿的什么顏色,什么樣式的?”
“藍色的三角褲。”
何金波看向站在一旁的楊錦文,低聲道:“打電話給溫玲,叫她驗尸的時候,比對一下,看里面有沒有嚴大洪。”
楊錦文點點頭,向李芬問道:“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間雜物室,平時是鎖著的,還是開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