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警察同志,你認為鄢軍沒死?”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崔嘴皮子都在發抖。
94年,他勞改出獄,妥妥的三無人員,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工作也找不到,好不容易去皇家水會找了一個看場子的活兒,為了能夠站穩腳跟,他幫丁三殺人,納了投名狀。
從那以后,他成了丁三的打手,憑借著心狠手辣,一步步走到今天。
不說大富大貴,但也瀟灑了好幾年。
他是坐過牢的人,知道殺人是要被槍斃的,以至于他心里一直埋著一根刺,生怕被公安機關給抓獲。
直到丁三妥善處理龔珍這個女人,他才沒那么害怕了。
昨天夜里突然被抓,眼前這個年輕刑警在他家里搜出毐品等,再加上他把事情都給交代了,犯罪事實沒法狡辯。
老崔以為自己死定了,心里只想著讓外面的兄弟,照顧好自己年邁的老爹老娘。
但現在,眼前這個刑警一句話,就讓他燃起了生的希望。
要是鄢軍當初沒死,那自己就沒殺人!
此時,老崔渾身都在顫抖。
楊錦文看出他求生的欲望,笑道:“別介意,你就當我這話沒說……”
“不,警察同志,鄢軍真的有可能沒死!”
“人是你殺的,你應該是最清楚。”
老崔喉嚨滾動,激動地道:“你、你讓我想一想,我好好想一想!”
楊錦文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盒中華香煙,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燃,遞給老崔。
老崔立即接過去,也沒說謝謝,抽了兩口,便瞇著眼,似乎在盡全力思考94年的事情。
他也只抽了兩口煙,任由煙頭上的橘黃色火焰,緩緩燃燒,煙燒到一半的時候,他手一抖,煙灰落在了審訊桌上。
“我想起來了,千真萬確,鄢軍真的可能沒死。”
楊錦文把他手上的煙頭拿走,按熄之后,丟進垃圾桶里。“你說說看。”
“那天是94年11月5號晚上,鄢軍提著一把菜刀,來找丁三報仇,雷子和大蝦先是打了他一頓,老三也動手了,把他打的鼻青臉腫。
鄢軍骨頭很硬,老三先是威脅,再說好話,又提出給他一筆錢,讓他不要鬧事兒。
鄢軍不干,說要么把他弄死,只要放了他,他一定弄死老三。
老三下不了臺臺,再加上他當天晚上喝了一點酒,脾氣一起來,就說,誰要弄死鄢軍,就是他兄弟。
這事兒我就干了,我就把鄢軍拖進浴室,我看的很清楚,鄢軍臉上全是血,那眼神,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我很確定,如果當天晚上要是放過鄢軍,這人肯定想盡辦法弄死老三。
我們在道上混的,最怕一種人,就是那種不要命的。
鄢軍絕對是那種人,跟一頭野獸似的。
拖進男浴室后,老三又叫雷子和大蝦揍了鄢軍一頓,問他服不服輸。
這狗日的硬啊,打成那樣了,還用頭去撞老三。
老三沒辦法,就把人交給我,給我說不要見血。
他們出去后,我就把鄢軍拖到池子前,我還給他說,不要怨我,下輩子不要找這么漂亮的女人當老婆,太漂亮的女人是災禍。
鄢軍就那么愣愣地看著我,他就和我說,我們這種人,遲早會下地獄的。
我一聽就冒火,就把他的腦袋按進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