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認現場之前,是先拿犯案人的口供,口供物證齊全,最后一環就是指認現場。
除了公安機關之外,檢察院的人也得到場,需要層層簽字,確定當事人就是兇手。
傅明遠茶幾前的茶水動也沒動,等派出所搞接待的警員出去后,他立即問道:“楊隊,這案子經過這么一查,確實有很多問題啊。”
季小強帶來派出所后,楊錦文又仔仔細細審了一遍,問出了許多事情。
包括季小強在五月二十八當天干了什么事兒,被害人余靜的身份問題,以及余靜得罪過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過在鴻運樓。
貓子和呂薇薇沒閒著,正在羈押室,由季小強口述,余靜有哪些熟客,或者是余靜的人際關係。
這些都是要一一調查的,就像傅明遠現在說的,誰都能看出這個案子是有很大的疑點。
但在楊錦文沒來之前,誰又都認為殺人者,就是楊建輝。
此時,楊錦文抬頭看了一眼傅明遠,這個老刑警,開口就是問案子,並不擔心季小強的后臺找上門,也沒說跟楊錦文拉開距離,找藉口開溜,為人算是很正直了。
他當即回答說:“疑點很多,首先我們要搞清楚,床下藏著的人是誰,是什么時候藏著的會不會是兇手
可以關聯到的是,楊建輝供述他在案發現場抽過煙,菸頭出現在了被害人體內,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如果人不是楊建輝殺的,那么菸頭怎么會出現在被害人體內
楊建輝還供述,他進門的時候,門是微微關著的,並沒有上鎖,我們來所里前,你也跟著我一起看了,306號房的鎖舌生銹了,需要用力才能關上門……”
傅明遠接話道:“楊建輝的口供我看過,他確實是這么說,而且他離開案發現場,是把門鎖上了。”
“所以啊,楊建輝沒撒謊,當時306號房的門為什么沒關而且,周邊的住戶要么是大貨車司機租的房子,要么是煤礦上的工人租的,案發當時,左右租戶都沒人。
我的想法是,楊建輝上樓的時候,剛好碰見兇手要開門出去,兇手看見他了,想要關門,但會發出聲來,所以兇手急忙躲進屋里,藏在床
接著,楊建輝闖進屋里,看見被害人余靜死亡,心生歹念,偷走被害人脖子上的金項鏈,以及屋里的錢財。
楊建輝離開之后,兇手從床下爬出來,撿起楊建輝抽的菸頭,塞進被害人……
不要忘了,被害人余靜身上的菸頭燙傷,我沒看過尸體,你應該看過的,這個兇手對女性懷有很大的惡意,可以說是變態。”
“嘶……”傅明遠吸了一口氣,琢磨這番話的邏輯。
楊錦文的推測確實說的通。
楊錦文又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疑點,楊建輝交代,他看見尸體時,余靜是臉朝著天板的,但季小強卻說,他開門后,發現余靜的臉朝著右面墻壁,看著墻上的掛鐘。”
這也是傅明遠感覺最為頭痛的地方。
縣局的痕檢遺漏了不少東西,無論是床下的灰塵印記,還是墻上的掛鐘,都被楊錦文給『逮著』了。
“楊隊,那你說,掛鐘錶盤上的時間,無論是時針、分鐘和秒鐘為什么都停在五點而且電池,去哪兒了
會不會是掛鐘壞了被害人就把電池扣下來丟了”
楊錦文放下茶杯,問道:“那為什么不換上新電池呢余靜有沒有手錶屋里有沒有鬧鐘”
“我沒在被害人的遺物里看見有手錶,屋里也沒鬧鐘。”
“那就是啊,她從事的這個行當,是要看時間的,就算電池沒電,不可能不換上新電池。”
“您的意思是,電池被兇手拿走了”
楊錦文剛要回答,就看見所里的兩個公安跑進來,向傅明遠喊道:“傅隊,出事兒了,礦務局保衛科的人來找你們麻煩。”
傅明遠皺眉:“季元”
“是他,還帶了二十幾個人,就在外面壩子,沒進門,說要找楊隊。”
楊錦文站起身:“行,我這就出去。”
說完,他從兜里掏出五四式,一掰擊錘,雙手垂下,拿槍的手在腰間輕輕晃著,斯斯文文的邁出接待室。
傅明遠咽下一口唾沫,看楊錦文那樣子,像是準備請人進來喝茶,哪里像去平事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