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然的問題,
直播間所有觀眾近乎不假思索的給出了否定的答復。
就像子不嫌母丑一樣,
“愛”這個東西,在眾人看來是科學所解釋不了的。
它太無所不能了。
彈幕也紛紛回應:
“愛這個東西它本來就不科學。”
“我覺得自己很差勁,可我媽卻覺得我很棒。”
“嘶……那按照顧神說的,是不是可以說是父母把我們這個不好的結果,輸出成了好的結果?”
顧然打斷了觀眾們的議論,補充道:
“正如同我剛才說的,物理理應解釋一切,”
“不管是具體的‘情人眼里出西施’,還是寬泛的‘愛’,理應都可以用物理來解釋。”
“比如‘情人眼里出西施’。”
“其實除了情人或者親人,哪怕是同事、同學、同桌,在長時間的相處之后,也都會慢慢變得順眼。”
“甚至除了人,就算在你書桌上放一個很丑的石頭,在相處很久之后,你也會發現這個石頭沒那么不堪入目了。”
顧然說完,
隨即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許多感同身受的彈幕。
“太贊同了,比如我和我同桌就是。”
“我剛分班的時候,超級不喜歡我同桌,呆久了感覺也就還好了。”
“之前抓娃娃抓到了一個很丑的娃娃,然后隨手就丟到了床頭,過了一段時間突然覺得好像也沒那么丑了。”
“好像是這么回事。”
“這個是因為我們適應能力強吧?”
……
顧然看著彈幕,搖搖頭:“‘適應’這個詞過于主觀和模糊,如果用物理語言來描述的話,我更傾向于稱之為‘同頻化’,或者說我們在很早之前提過的那個概念——意識共振。”
“人類對同頻的事和物都有著一定的傾向性和好感度。”
“說一個大家應該都聽過的一個實驗——鐘擺共振同頻實驗。”
“面前放置七八個鐘擺,”
“然后隨意撥動所有鐘擺,”
“在剛開始的時候,這些鐘擺進行著雜亂無序的擺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鐘擺有的在變慢,有的在加快——”
“它們的頻率正在變化、趨同,”
“當達到臨界時間之后,鐘擺的擺動頻率和發出的聲音開始一致。”
說罷,顧然停頓了片刻,拿起水杯吹了吹浮在表面的牙膏和茶沫,平靜的說道:
“事實上,從基本粒子到恒星黑洞,從一滴水到一個生命,從宇宙大爆炸的那一瞬間起,宇宙的一切,便無時無刻不在振動。”
“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許只是一個常規的物理現象,遵循著物質與物質之間的共振同頻的基本物理規律,當人和人、人和物、人和事在一段時間的共振達到同頻之后,自然也就變得不那么礙眼了。”
經過顧然的解釋,直播間的數百萬觀眾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解釋并不復雜,
甚至涉及到的只是一些非常基本的物理現象。
但正是因為基本,才讓他們更加感到不安。
因為顧然似乎正在把一種非常復雜且詭譎的東西,拉向更低維度。
在所有人都認為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人性和感性美妙交織之下的結果時,
顧然卻告訴他們,共振現象其實是最基本的物理規律。
就像熵增一樣,構成了這個世界最基本的邏輯。
“如果是基本的物理規律,那也就是說任何兩個物體之間都有可能共振?”
“我靠,原來我覺得我老婆越看越好看,不是因為我愛她,只不過是共振?”
“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愛’又是什么?”
“我分明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愛’的。”
直播間只剩下一部分觀眾仍舊堅持認為人性是高級的,
他們如同舊時代的殘黨,固執的相信人性是凌駕于冷冰冰的物理法則之上的東西。
而他們手中的武器,就是“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