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們接著思考,”葉知寒嚴肅道:“假如你的生命消失了,但你的意識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重新塑造。”
“那么,在原來那個世界,那些本來該融入父母、親人、朋友、社會的意識,是否就被抽離了?”
顧然恍然大悟,然后難以置信的看著葉知寒,眼眶中激動的濕潤了起來。
顧然自詡算是一個天賦還不錯的小小老子,不能說是目中無人,但他還從來沒有發自內心的敬佩過一個人,
他所見過的所有天才,或者說成就暫時在他之上的專家,都無非是他追趕和超越的目標。
而真正讓他高山仰止,望其項背的,之前從未有過,
而今后,有了一個。
葉知寒。
葉老。
顧然的奇思妙想,那些看似天馬行空但實則斷斷續續的猜想,
此時在葉老的點撥下,逐漸連為一體,成為了更加自圓其說的理論。
或許是看到葉老一直時不時的看向桌面上的照片,顧然便也有些許冒昧的問道:“照片上的是您夫人嗎?”
葉知寒拿起照片,遞給顧然:“很早之前拍的了,她很好看吧?”
顧然看著那翻舊發黃的照片,點了點頭:“是的,您年輕的時候也很帥氣呢。”
這倒不是恭維,之前剛進來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在心里來了一句郎才女貌。
“她叫陸婉,我夫人,”葉老拿過照片,輕輕撫摸著畫框:“是個數學家,上世紀四十年代在巴黎高師求學,數學能力很強,幫了我很多忙,我創立軍工五院不久,就通過組織認識了她。”
顧然想了想,已然七十多年過去了,
老一代的愛情保質期總是那么讓人瞠目結舌,
即便到現在,葉老已經行動有諸多不便,但看著照片還是充滿愛意。
顧然感動道:“陸奶奶是您伴侶、知己,也是您的助手,真讓人羨慕。”
葉知寒嘆了口氣:“我這一輩子沒有什么私心,唯一一次任性,就是求中科院維持住她的身體機能。”
葉老說的話,讓顧然一愣一愣的。
整個人都處在懵逼狀態。
“您的意思是?陸奶奶現在是植物人?”
葉老搖了搖頭:“和植物人還不完全一樣,”
說著,他看向顧然:“六十年前她就已經昏迷了,直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
顧然不可思議道:“六十年?”
葉老點點頭:“所以我很感激國家,因為在最困難的時候,國家依舊浪費了大量醫學資源在我夫人身上。”
“那不叫浪費,”顧然問道:“陸奶奶是得了什么病?”
葉老依舊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的醫學界仍舊無法定義她的病,但我知道醫治的辦法——”
“弄明白鈁衰層的作用機理,或許能從中找到治療她的辦法。”
葉老的眼神中有幾分哀求,在此之前,顧然從來沒有從葉老的眼中看到過任何波瀾,
而此時,滿是請求。
顧然趕忙說道:“鈁衰層的作用機理研究清楚,對醫學同樣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病理病因也會有新的解釋,許多疑難雜癥或許都會有新的治療方法,我一定會盡快完成!治好陸奶奶的病。”
“和醫學無關,”葉老目光凝重的看向顧然:“她在昏迷前,計算出了水波公式,所以我懷疑和鈁衰層的干涉有關。”
“水波?”顧然微微皺眉,似乎聽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詞語。
“在知道鈁衰層這個名詞之前,我和陸婉將鈁衰層稱為水波。”
“那水波公式是?”
“鈁衰層的基本頻率,”葉老道:“或者也可以稱之為基本弦頻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