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須達、羅忠說道:“郎君請說。”
李善道說道:“承蒙翟公看得起,任了我旅帥此職,我雖自知淺薄,不敢受任,奈何翟公不允,我便亦只好領令。既已領令,諸位賢兄又被翟公撥到了我這兒,那就有句話說了,所謂‘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之愚見,是不是咱們就得有一個主事的?要沒個主事的,咱亦百余人,往東的要往東,往西的要往西,豈不就散亂無章,亂哄哄地不可收拾了?”
王須達應道:“是,郎君說得是!是得有一人主事。且這主事之人,當然得是郎君。”
“羅賢兄,你說呢?”
羅忠應道:“自是該應郎君主事。”
“既如此,話就又說回來了。因為下雨,想偷個懶,說來不是大事,但誠如三郎你言,好歹這是我的吩咐,則若我令,竟都不聽,兩位賢兄,那咱這伙人,有主事與沒主事,有何區別?”
王須達應道:“是,是。”
“這樣下去,到頭來,咱這伙人何去何從?亂七八糟,各行其是,恐怕只能一拍兩散了吧?”
王須達說道:“郎君重義仁厚,俺們能夠得被撥到郎君麾下,是俺們的福氣!散,是絕對不能散的!郎君,俺已知錯,請郎君放心吧,往后凡郎君之令,俺們一定凜然遵守,不敢稍違!”
“羅賢兄,你說呢?”
李善道的確是好頭領,干活時候和他們一起干,自掏錢買酒買肉,連著請他們好吃好喝,白天閑時,與他們說笑玩耍,半點架子也無,這樣的好頭領,委實難遇!要知,羅忠、王須達、陳敬兒等來投瓦崗的時候,實際上已做好了到寨中做低伏小,先受上一段“欺負”的準備,——他們都是慣賊,新入伙的受欺壓,此是慣例。可不曾料到,遇到了李善道這么個好頭領!真如果惹惱了李善道,不要他們了,即便能再換個頭領,這樣的舒坦日子必是無有了。
羅忠因此趕緊答道:“俺與三郎一樣!往后凡郎君之令,一定凜然遵守,不敢違背!”
“況且,三郎、四郎,我之所以有輪班站崗的這道吩咐,也是為咱兄弟們的安全著想。再是山規嚴厲,害群之馬總歸是有,要再有幾個像那劫程大、張四那樣的賊人呢?咱不可無防。”
王須達、羅忠應道:“是,郎君說得對!”
“三郎、四郎,你倆站著作甚?快請坐下。”
秦敬嗣把靠著墻壁放的兩個馬扎提來,給王須達、羅忠。
高丑奴已回來了,捧著飯立在李善道的身側,一雙怪眼,時或看看飯,時或戳戳王、羅兩人。
王須達賠笑說道:“郎君尚未用飯,俺倆就不打擾郎君用飯了,稍晚些時,再來聽郎君訓示。”
“訓什么示,咱們兄弟,閑聊而已。”
王須達、羅忠行個禮,倒退著出去了。
李善道離坐起身,送了他倆一送,回來重新坐下。
接過飯碗,待要吃時,卻停下筷著,向室外的雨幕看去,見著王須達、羅忠兩人冒著雨,向他們各自的茅屋回,嘿了一聲。
秦敬嗣問道:“二郎,怎么了?”
“沒什么。”他舉著下碗,開始吃飯。
高丑奴端來的是蔬飯,菜是羅忠帶人挖的野菜,米是糲米,本就不好吃,又涼了,更不好吃,但李善道餓了,吃得倒是挺快。
邊吃著,他邊想道:“一個站崗便偷懶,這真要對他們操練起來,怕是將怨聲滿谷內了!不成,該如何才能讓他們主動地愿意操練,我得盡快地想出解決的辦法。”
李善道這邊在犯愁怎么才能盡快地找到能讓部曲主動愿意操練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