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令將侯友懷等五人悉數扔進輜車里;繼令王須達、秦敬嗣、羅忠分出人手,把逃走縣兵丟下的兵器,悉數撿起,或暫丟到貨車上,或暫拿著;末了又令將貨車上的氈布重新蓋上,分派人手,兩人趕一輛車,及把輜車也趕起來,一行人便離開這里,向他們藏身的地方去。
行經到高丑奴等處時,高丑奴等押著高曦等俘虜,加入到隊伍中,一俱同行。
至於被殺掉的程煥,眾人都恨他是個貪官,尸體沒人理會,便被丟在了路邊。
卻侯友懷等帶的縣兵和程煥自帶的奴仆、護從,大多逃掉了,俘虜到的不多,十幾個,縣兵主要是那三四個中箭的,余皆是程煥的奴從。
這縣兵、奴從,如果現在就回寨的話,俘虜他們還有些用,能放在寨里做個勞力,而下李善道等又不準備回寨,他們就沒啥用處了,且此外還得另派人看管他們,浪費人手,李善道因在令將他們的兵器收了以后,人則干脆都放走了事。
藏身的小樹林在十余里外。
沿著官道走了不很遠,李善道等從官道上轉下,改行小路。
小路崎嶇坎坷,車子行在上邊,頗是顛簸。王須達擔心瓷器等物被顛壞,親自守在裝瓷器等物的車邊,行不一會兒,就掀起氈布,往里檢查檢查。時或從前頭的輜車中,傳出“哎喲”、“哎喲”的男女叫聲,是侯友懷等五人在車內擠成一堆,被顛得時不時碰頭撞腦。
全因李善道之計,以百余人的部曲之數,成功地劫下了程煥,并幾乎無有傷亡,只兩三個受了點輕傷的,寨中規矩,每次討進奉,動手的可自得三成,這亦即是說,十四輛貨車里的東西,有將近三分之一是他們的,這一趟的討進奉,端得可稱大獲豐收,高興的又何止王須達,上至羅忠等小頭領,下到焦彥郎、鄭智果、羅龍駒等普通部曲,盡皆是興高采烈。
李善道也挺高興。
他高興的不單單是財貨上的收獲,還有這些馬和繳獲得來的百十件兵器。兵器無須多說,這些馬,就算是須得給寨中七分,可至少他們也能分得四五匹,又就算都是駑馬,不是戰馬,可上不了戰場,像聶黑獺的部曲一樣,平時能騎,能以此加快行軍速度,亦已不錯了。
其外,更別說,還俘虜到了高曦這么一個勇健的漢子。
李善道騎在馬上,想到此處,往旁邊看了下。
高曦不斷叫罵掙扎,推著他走,太不好走,高丑奴等索性把他的嘴堵住,將他捆在了兩根桿子上,由四個嘍啰扛著他走。就跟在李善道的坐騎邊側。
李善道呼他的字,笑著與他親熱地說道:“沐陽,先委屈你一會兒。你暫做忍耐,等到了駐地,就把你解開放下。”
高曦平躺在兩根桿子間,怒目仰視,掙扎著手臂、雙腿,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些什么,肯定不是好話。
李善道把頭轉回,躊躇心道:“這叫高曦的漢子,確是驍健,比相撲不好說,然要比殺人的能耐,王須達也不見得是他對手。我若能把他收為己用,不但將來戰陣上能有用處,即便眼下的操練上,他也能有用處。只是,該怎么做,才能得他為用,使他甘愿從投於我呢?”
由這高曦,想到了后邊輜車里堆著的侯友懷等,他接著想道,“可惜那兩個軍吏,還有那個侯曹主,沒甚用處,只能索些贖金。如若他仨也能像高曦此等勇悍……”突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他呆了片刻,面色轉喜,拍了下手掌,說道,“對呀!我咋剛沒想到呢?”
來不及先與王須達等商量,李善道大聲喚陳敬兒、秦敬嗣等過來,下令說道,“五郎、敬嗣,你倆帶上兩三人,把拉車的馬解下來,趕緊返回去,追那幾個被咱放走的縣兵!”
秦敬嗣愕然問道:“追那幾個縣兵?”
“先別多問,再晚會兒,怕你們就追不上了。先去追,追上后,捉將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