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秦敬嗣此言,焦彥郎登時大怒,說道:“咱先到的山腳,憑啥要給他讓道?”
程跛蹄等也都是忿忿,張伏生罵道:“甚、甚么狗、狗……”
焦彥郎代他說道:“狗東西。”
張伏生說道:“不、不……”
焦彥郎說道:“不給他讓!”
張伏生連連點頭,說道:“對、對!”
陳敬兒亦難得的收起了笑臉,不快地說道:“仗著翟公的旗號,欺負咱們么?咱們投山入伙的時候,他在哪里?賊廝鳥,投山既晚,反過來卻要騎在我等的頭上?”
若是不知李密火拼翟讓這樁事,這個路,那肯定是不可能給房彥藻讓的。
可李善道是知道李密后來殺了翟讓這事的,則這個路,應不應給他讓了?
李善道顧視身邊諸人的反應,見諸人都是惱怒之狀,——卻這肯當盜賊的,有哪個是良善之輩?哪個是不重臉面的?他不再猶豫,罵了句,說道:“他媽的,五郎的話沒錯。這房彥藻,投山比咱晚,卻想扯著翟公的旗號,欺負咱們?老子與他,算有過一面之緣,好心好意,叫敬嗣去給他打個招呼,他竟指手畫腳,喝令老子給他讓路?讓個鳥!弟兄們,上山!”
說著,他撥馬帶頭,徑上山路。
秦敬嗣、陳敬兒等緊跟著他,全都上到了山路,王須達等趕著車,亦隨之絡繹進山。
一兩里外,房彥藻看到了這一幕,眉頭皺起。
隨在他馬邊的那幾個騎馬漢子,俱是后邊那些步行漢子的頭領,便不免其中有人笑呵呵地說道:“剛那個自稱姓秦的,說他們的頭領是誰?衛南李二郎還是什么?卻是個有氣性的漢子。”
“有氣性”者,不給房彥藻讓路之指也。
房彥藻頗覺丟了面子,佯笑說道:“凈是些粗野的漢子,俺已告知了他們,翟公在聚義堂等著兄等,猶不肯為兄等讓路。也就罷了,兄等尚請勿怪,咱們便等他們先進山。”
又一漢子接口說道:“左右已到山腳,俺們不著急,就等他們先行。”
房彥藻暗暗記下了“李二郎”的名字,心道:“若俺記得對,這廝好像是徐世績的手下?”
李善道等推著一二十輛大車,山路上走得甚慢,直等到入夜,房彥藻等才得以進山腰的寨門。
且說李善道等,這個時候,已然上到山頂。
順著山頂下來,路過觀音巖,也就是徐世績住處邊上那塊大巖石時,李善道令秦敬嗣等趕著車,先回谷內,自去尋徐世績謁見、繳令。
徐世績正在屋內看兵書,聞是李善道回來了,請他入內相見。
聽得李善道匯報完他此行的經過,看罷李善道呈上的他此行的收獲簿子,徐世績微微笑道:“二郎,俺沒看錯你,你真是個實誠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