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聽得徐世績此言,於是問出了來離狐這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的那個問題,問道:“大郎,我聽鄭兄說,張須陀已在集合他的兵馬,可能不久就將南下,未知大郎,打算何以應對?”
“俺與羅兄、黑獺等在商量的,就是這個事兒。二郎,你就此有何高見?”
李善道說道:“大郎,按咱最初的計劃,是先打下離狐、濮陽,在這兩地設立第一道防線,繼而分克東郡諸縣,從而舉郡阻擊張老狗。卻沒料到,張須陀的反應、動作居然會這么快,多則個把月,短則十天半月,他如今居然就能率其主力南下。於今看來,現在的情況與咱們才出山時,已然是有所變化,則要還是想按原來計劃行事的話,時間上卻恐怕是不太夠了。”
“不錯。張須陀反應之快,確是出乎了咱的意料。按十天半月,他就能南下來計算,留給咱攻略東郡、部署阻擊的時間,的確是已不充裕。那么,咱們而下該怎么辦,才能把張須陀擋在東郡?或者說,至少在翟公打下金堤關等前,把他擋在東郡?”
這話聽著,帶著點考校的意味了。
羅孝德、聶黑獺等隨著徐世績的這一問,亦盡皆落目李善道身上。
李善道摸了摸短髭,說道:“如果仍以離狐、濮陽為第一道防線,明顯是已不太可能。大郎,在下愚見,何不‘退避三舍’?”
“怎么個‘退避三舍’?”
李善道說道:“不再以離狐、濮陽為第一道防線,而是向南退讓,改選別地為阻擊陣地。”
“改選何地為宜?”
李善道說道:“在下愚見,封丘似最為合宜。”
羅孝德“咦”了聲,插口問道:“為何改選封丘最為合宜?”
“一則,封丘南鄰濟水,相對容易守御;二則,封丘位處在東郡之最南,與滎陽郡接壤,事若有急,能夠與翟公部犄角呼應;三則,封丘并東與濟陰郡接壤,扼在了從濟陰郡通往滎陽郡的道上,則縱然張須陀不走東郡,改走濟陰郡南援滎陽,咱們守在封丘,也能阻擊於他。”
從齊郡到滎陽郡,可以選擇走東平郡、東郡這一線,這條路是最直線的;也可以選擇不走東郡,改而走東郡東邊的濟陰郡,最后經封丘或封丘東南的梁郡進入滎陽郡,這條路稍遠一點。
羅孝德笑與徐世績說道:“大郎,難怪你這般器重二郎,你倆卻想到一塊去了!”
原來就在方才,李善道等到前,徐世績卻是剛剛提出了與李善道之此言、此議一模一樣的意見來,他也是認為,目前的敵情已出現了變化,已不可仍再以離狐、濮陽為第一道防線,而必須改選別的地方為阻擊陣地了,而又這個改選的阻擊陣地,他同樣是認為封丘最為適當。
座間的一個校尉湊趣說道:“古人云,‘英雄所見略同’,如大郎與二郎者,可謂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