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善道出來,這親信急在前引路。
李善道問他說道:“敢問老兄,翟公召我何事?可是縣衙里住的不合意?”
翟讓才住下來,就又召李善道去見,確是有點奇怪。
這親信答道:“非為此事。縣衙里,翟公住得很合意。先前酸棗的那狗縣令,喜好歌舞,養下了一班好歌姬、舞姬,翟公一一看了,甚是喜歡。請二郎往見者,是為計議軍事。”
倒是更加奇怪了,這翟讓,按李善道的了解,絕非是此等“勤政”之人。
前腳剛住下,不等休息,后腳就要開會軍議,不類他的風格。
帶著疑惑,進了城中,到了縣衙,登上大堂。
卻見徐世績、單雄信、賈雄、翟寬等等一干頭領,大都已在。
李善道向翟讓行過禮,在徐世績坐邊落座后,等了不久,翟摩侯、王儒信等也陸續來至。
翟摩侯、王儒信等剛一進堂,便有香氣、酒味傳出,他們方才在做什么,不問可知。
眾人到齊,翟讓乃開口說道:“今我主力,已還滎陽。酸棗雖可駐扎,我部一兩萬眾,一座小縣,卻是難以久做糧秣上的供給。底下來,我軍進止,宜當何如,諸兄都有何高見?”
話說得委婉,但他話里隱含的意思,眾人都能聽得明白。
翟讓拐彎抹角的,這其實是在問諸人,底下來,該怎么做,才能重與李密合兵。
難怪急著開會軍議了!原來翟讓是急著南下襄城、潁川等郡,跟著李密吃肉。
對於這個問題,要有合適的解決辦法,徐世績等早就提出來了,不會等到現在,翟讓已率主力從白馬到了酸棗,還沒人提出,卻是眾人就此,俱是無有好的解決辦法。
翟讓問出過后,眾人彼此相顧,沒人出聲,一時堂上陷入沉默。
在決定還回滎陽前,翟讓專門問過賈雄的意見,賈雄卜了一卦,言是回滎陽乃為吉相。
見無人作聲,翟讓便問賈雄,說道:“軍師,回來滎陽前,你卜得一卦,是為吉兆,現我軍已還滎陽,接下來的進止,你可有良策?”
自與賈雄搭上線后,李密那廂與賈雄這邊私下的聯系不斷,唯是賈雄定然不能把李密私下托他伺機說服翟讓,使瓦崗主力再還滎陽這事兒與翟讓道出,他猶豫了下,搖著羽扇,說道:“明公,在下愚見,於今我主力既已還滎陽,何不索性,便遣人往去尋蒲山公?”
“尋蒲山公?”
賈雄說道:“蒲山公兵馬不足,他聞得明公率主力南還滎陽后,一定會欣喜至極,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啊。如此,見到明公所遣之人后,他也就一定會主動提出,請明公與他合兵矣。”
翟讓身為豪俠,是要臉面的,遲疑說道:“可若蒲山公未有主動提出呢?”
“這……”
王儒信對還回滎陽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對李密向無好感,奈何包括徐世績、單雄信、黃君漢等人在內,多是支持還回滎陽,他沒的辦法,說服不了翟讓,遂才只好隨著翟讓回來滎陽的。
他覺出了翟讓的猶疑,趁機說道:“明公,莫說蒲山公可能不會主動提出,請明公與他合兵,明公,就僅是咱先派人去見他,便已失了明公的身份!他蒲山公是怎么才有的今日?全靠了明公,他才有的今日!想當初,他如喪家之犬,若非明公收留,他如今還在王伯當的那小寨子里吃風屙土呢!又豈會有今日,部曲竟已數千?明公,俺之愚見,斷不可主動遣人去尋他!”
這話,說到了翟讓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