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了個禮,揉著肚子坐下,說道:“昨晚飲到半夜,明公起得卻早。”
“軍師,俺請你來,是想問一件事。”
賈雄說道:“明公何事相詢?”
“你還記得,你勸俺接納蒲山公入伙時,曾與俺說過的一句話么?”
賈雄剩余的酒意頓消,他心頭“咯噔”一跳,什么話?那時他都說甚么了?他記得那時他說的話可多了,其它的不敢說,至少絕對對得起李密送給他的那幾大箱珍寶財貨!
他小心地問道:“敢問明公,是哪一句話?”
“俺記得,就要不要納蒲山公此事,你當時卜了一卦,卦象你說吉不可言,又說若俺自立,恐未必成,若立斯人,事不無濟。軍師,這話,你還記得么?”
賈雄應道:“記得。明公,當時俺所卜之卦,確乎是吉不可言。”
“俺聽了軍師這話后,俺那時是這么與軍師說的,俺說如軍師言,蒲山公當自立,何來從俺。軍師又說,事有相因,蒲山公所以來投者,俺姓翟,翟者,澤也,蒲非澤不生,故須投俺,蒲山公才能成事。軍師,這話,你也還記得么?”
賈雄應道:“明公,此非俺妄言,此實皆卦象之所顯!”
翟讓起了身,又如昨日,在堂上踱步,但不像昨日踱的時間那么長,他今天是一邊踱步,一邊說話,他說道:“軍師,俺細細地想了,既然此皆卦象之所顯,若誠然是天意如此,復而下各部營中,將士又多贊譽蒲山公之傳言,則便俺就把軍主之位,讓與給他,軍師以為何如?”
自己帳中,李密前兩天才剛派王伯當,又給自己送來了那幾箱珍寶,浮現賈雄腦海;那天晚上,王伯當與自己所說的話,如能說動翟讓,讓位與李密,則李密為主之后,必然虧待不了自己,愿以顯貴之高位,授與自己的話,回蕩在賈雄的耳邊。
賈雄又驚又喜,“撲通”、“撲通”的心跳更快。
怎么?自己尚未想到好辦法,勸說翟讓讓位與李密,卻翟讓居然就自己想要主動讓位了?
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關鍵時刻,不能露出破綻,惹翟讓疑心,反而壞事!
賈雄腦筋急轉,以退為進,說道:“明公,讓位與蒲山公,這是大事啊!只怕儒信、翟將軍等會不同意。”
“俺亦有此慮,若因此事,鬧得自家不合,甚是不美。軍師可有良策,使儒信、我阿兄不致反對?”
賈雄說道:“在下愚見,明公何不請召一人前來,問他意思?”
翟讓問道:“誰人?”
“論以智略遠計,諸將唯數茂公最上,茂公義氣深重,論以儒信、翟將軍等所敬者,亦唯數茂公,明公何不召茂公一見?他若也贊同明公此意,儒信、翟將軍等料必就無甚反對之言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