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說的是。那就罷了,等打下黎陽倉后,再來取此兩縣不遲。不瞞將軍說,昨晚席上,只顧喝酒了,未與將軍言,俺在率崽子們下山,來助將軍打黎陽倉時,已是給他們許下諾了,這回下山,定要讓他們快活!俺帶來的這幾千崽子,現可都是個個憋足了勁兒,嗷嗷叫呢!”
李善道摸著短髭,看了看他,呵呵笑道:“我知徐大將軍已經承諾兄等,克下黎陽倉后,任兄等自取其糧。王兄放心,徐大將軍對兄等的承諾,我斷然不敢違之。黎陽倉儲糧千百萬石,打下倉后,只要王兄能取走,就是盡皆取走,我也絕不阻攔。”
李文相、趙君德、張升三人,他們的部曲較少,投附李密,換個李密的封賞,也算是甘愿。
只這王德仁,首先,他擁眾數萬,一向在林慮山中快活,周邊郡縣,他想掠奪哪個,他就掠奪哪個,這幾年間,魏郡也好、汲郡也好,諸郡各縣,沒有一個能抵抗他;其次,當翟讓尚在大伾山寨中時,瓦崗那時的實力,還沒有王德仁部的實力強,則他卻為何於今亦愿接受徐世績、翟讓的招攬?肯來相助打黎陽倉?自是無有其他緣由,其所圖者,獲利而已。
昨天與李善道是初見,有的話,王德仁不好就說,乃於今日,借此話頭,他把話說了出來。
聽到李善道的回復,王德仁咧嘴一笑,摸著濃須,顧盼李文相等,似真似假地說道:“黎陽倉的糧積儲如山,俺倒是想把它全都取走。糧要全歸了俺,哎喲,俺可不富得流油了?可是一來,俺沒這么多的車,二來,俺若真敢這么干了,怕是李兄幾位這邊,俺就先過不去。”
李文相等幾人俱笑。
劉黑闥咳嗽了聲,與李善道說道:“賢弟,你接著說吧。”
算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揭開過去。
李善道便繼續往下說,說道:“行軍路上,我軍不會有麻煩。而下唯一可能有的麻煩是,我等大舉北上,黎陽倉的守將肯定已經獲悉,那他會不會派兵在大伾山一帶設阻?”
劉黑闥說道:“賢弟,如果真出現了這種情況,也不難解決。我瓦崗的舊寨就在大伾山,於下寨中雖然兵馬已經不多,可勝在人頭熟、地頭熟,黎陽倉若當真敢在大伾山一帶設阻,咱也無甚可慮,要論地頭,他還不見得有咱熟!只需熟悉地形的數人先導,足可將其阻攻破。”
“賢兄言之甚是。確然如此。”
郭孝恪說道:“與其慮黎陽倉會不會設阻於大伾山,以俺之見,他要真敢設阻,才是最好!守卒總計才三千,其若再分兵設阻,此是兵家大忌,我等更可從容將黎陽倉取下了。”
“長史所言是也。所以,即使是黎陽倉守將在大伾山設阻,也至多會給咱造成一點小小的麻煩,不足掛齒。而若他不敢設阻,我軍就能長驅直入,直接開到黎陽倉外了。到了黎陽倉外,具體的攻戰怎么打?諸兄,我的意見是,攻倉此戰,可由我與郭長史、劉賢兄部為主攻,王兄、李兄、趙兄、張兄四部為策應。”李善道舉目顧視李文相等,問道,“兄等以為可否?”
張升細致,問道:“敢問將軍,怎么個策應法?”
“守卒共兩部,一部在倉城,一部在黎陽縣城。由我等三部攻倉城,由兄等四部圍黎陽縣城。”
這是把苦差給了自己,將好差事給了李文相、王德仁等。
張升、李文相四人聞言,自是無有不允,沒人再提疑問了,俱慨然應道:“敬從將軍之令!”
“長史、劉兄,你倆何意?”
此個“劉兄”,說的不是劉黑闥,是劉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