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哭笑不得,說道:“阿兄,你這些話,都是從何說起啊!”
“俺就問你,阿弟,以前你為寨主時,凡來投咱者,是不是都恭恭敬敬地求見你、拜見你?現在呢?還有幾個求見你、拜見你的?‘百營簿’,人家魏公,‘百營簿’都置下了!你呢?你現在呢?”翟寬揚手,指下院外,冷笑說道,“現在還記得拜見你的,還只是咱的老弟兄!”
翟讓性子寬和,翟寬又是他的親哥哥,他不想與翟寬爭執,只得無奈叫道:“阿兄!阿兄!”
“還有,就不說那些新來投者了。說到咱的老弟兄,俺想起了房彥藻、楊得方、邢義期這些屙囊!”翟寬越說越氣,越想越氣,躍將起身,叉腰怒道,“仗著李密的勢,入他娘娘的,而下是越來越不像話!見著老子,就上次,昨天,邢義期這屙囊,居然不下車,不向老子問安行禮!阿弟,這些屙囊已是不把你我放在眼中了!你個不爭氣的,你還要讓!讓你娘娘個逑!”
翟讓的娘娘,不也是翟寬的娘娘?
這句惱怒之下的怒不擇言,把他自己也罵進去了。
還沒罵夠。
翟寬繼續大罵,罵道:“還有誰?還有房彥藻這屙囊!前兩天,這屙囊打下了汝南,大車、小車的將繳獲送來營中,獻給了李密,阿弟,俺問你,他獻給你了么?入他娘娘的,一根毛都沒獻給你!更別說老子了!賊廝鳥,要不是咱收留了他與李密,這屙囊與李密能有今天?現在好嘛,汝南打下來了,成車成車的金銀珠寶,入他娘娘的,半點不給咱?像話么?阿弟,你自己說,你拍著你的胸脯,你用你的良心說,這些屙囊,現於今眼里還有沒你?你還要讓!”
怒火不可遏制,他抄起案上的金瓶,摔在了地上,指點著翟讓,怒道,“你讓吧!你個沒出息的,你就讓吧!”甩袖離身,大步出堂。
翟摩侯急忙躍起,向著翟讓行了個禮,說道:“阿耶……”
“去吧,去吧,扶著你阿耶,別讓他摔著了!”翟讓擺了擺手,無可奈何地說道。
翟摩侯追上翟寬,扶著他,下堂去了。
堂上安靜了下來。
翟讓被罵了這么一通,心里也不痛快,更深覺他與翟寬親哥倆,卻翟寬這般吵鬧,使他在徐世績面前丟了面子,遂壓住不痛快,抬眼覷了徐世績兩下,勉強露出點笑容,說道:“無名之火啊,無名之火。大郎,你看看,俺阿兄這脾氣,真是說翻臉就翻臉,說罵人就罵人!”
“是,是,大兄向來是個直性人,有話藏不住的。這也挺好,個性直爽,總比啥話都悶在心里不說,要強得多。明公,大兄生性如此,明公亦無須為此不快。”
翟讓覺得他還是得解釋兩句為好,說道:“邢記室這事兒,俺知道。大郎,昨天,俺阿兄就來與俺說了。與俺說時,他那火氣,比今兒還大。也還好,那會兒他也在車里坐,不知道碰上了邢記室的坐車,是兩車錯過之后,聽趕車的仆隸說了,才知道的。要不然,就他這脾氣,當時說不定,就要動手,收拾邢記室!邢記室是讀書人,哪是他的對手?一頓揍,怕是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