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大都督既覺不可用,那就算了。然敢問大都督,有何破城良策?”
高曦說道:“都督所說的城上弓弩頗具這一點,俺也注意到了。都督擔憂,會因此而使咱部部曲出現不必要的傷亡,此憂甚是。對此,俺已有計議。可令營中,趕制半截船等物。攻城的時候,舉此物以作憑護,足可遮蔽城頭箭矢矣。”
頓了下,又道,“此外,俺察看城中守備時,注意到因為守卒不足的緣故,魏縣城四面城上布置的守卒有多有寡,臨著永濟渠的城西,守卒最少;正對著咱的城東,守卒最多。俺意,於攻城時,我等就可從這方面著手,制定戰策。”
高曦沒用劉豹頭的獻策,程跛蹄心中受用,這時就問他,說道:“沐陽兄,如何從這里著手?”
“我等可佯攻東城墻,實攻西城墻!”
劉豹頭眉頭皺起,說道:“西城的守卒少,是因為離永濟渠太近。大都督,西城墻距永濟渠才三四里地,這么點地界,怕是不好展開攻城的隊伍吧?”
“兵馬太多的話,展不開,少的話,就能展開了。”
劉豹頭問道:“大都督打算用多少部曲,主攻西城墻?”
高曦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人。”
帳中諸將彼此相顧。
劉豹頭大是懷疑,說道:“三百部曲,夠么?”
“魏縣城不降,不肯降的是魏縣的縣令,不是守卒。我昨晚還出營,抵近城下,細察城防。時當兩更,城上守卒多東倒西歪,夜深人靜,俺遙遙聞得數有軍吏斥兵士之聲,斥過后,遙見有守卒立起,而軍吏行過,守卒依然倒下。諸君,守卒士氣,可見一斑。如果城上士氣高昂,三百人主攻西城墻,固然不夠,但城上守卒士氣至此,三百精銳,綽綽有余!”
劉豹頭說道:“昨夜大都督又出營,去觀望城防了?”
“你們都睡下了,因沒有叫你們。”
劉豹頭抓著頷下的胡須,歪著大頭,想了會兒,說道:“守卒士氣若如大都督所講,這般低落,三百精卒,確是夠了。”躍起身來,行個軍禮,大聲說道,“大都督,末將愿領主攻之任!”
“主攻之任,非同尋常,不可有失啊。”
劉豹頭說道:“愿立軍令狀!西城墻不克,提頭來見大都督!”
“劉都督,軍法無情。”
劉豹頭說道:“若是有違,甘受軍法!”
高曦起身,取令箭與之,肅然說道:“便付主攻此任與都督!”
劉豹頭彎腰接下令箭,急不可耐,問道:“大都督,何時攻城?今天攻么?”
“先禮后兵,亦是為進一步瓦解守卒士氣,且候俺先射箭書與城中,明日一早攻城!”
箭書作了數十道,寫了些降者不殺,后降者誅的慣例言語,并寫上了李善道在貴鄉、館陶等縣放糧賑民的事情,許諾獻城以后,不犯縣中士民,分從四面射入城內。
城內有回書射出。
軍吏拾起,飛送高曦。
取下來看,全是詈罵之辭。
劉豹頭、程跛蹄諸將無不大怒,同仇敵愾,上下一心,必定要克取魏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