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說道:“將軍打算把武陽郡荒蕪的田地,分給饑民?”
“我之此措何如?”
郭孝恪斟酌了下,說道:“若給田地、糧錢、免一年賦稅,饑民中或有愿往武陽者。將軍,以你估算,能遷多少饑民到武陽郡?”
“這得等武陽郡荒蕪田地的總數報上來,才好確定。不過以我巡縣時所見的田地荒蕪的情況,大致估摸之,多了不敢說,十幾萬、一二十萬,總是能安置下的。”
郭孝恪說道:“一二十萬,那倉城外剩下的饑民仍然很多啊!”
“澶淵、臨河,長史不是攻下了么?此兩縣也可安置。若仍不足,我聽說,長史數攻衛縣未下,衛縣,咱也可以再攻!汲郡余下的諸縣,也可以去打!反正汲郡和武陽郡的狀況差不多,田地亦不少荒蕪。任田荒蕪,豈不可惜?倉城外今勞力充足,正是人、田兩得,兩全其美。”
郭孝恪摸著胡須,又想了一會兒,笑道:“將軍,不是兩全其美,是一舉四得。”
“哦?”
郭孝恪說道:“若攻衛縣、汲郡余縣,兵力須得充實,后勤輜重上,民夫亦不可缺,如此,則就可暫時地緩解眼前黎陽倉城外饑民群簇的情況,便於實行將軍的第一措,把放糧此事給管理起來,此為又一得;打下了衛縣、汲郡余縣后,黎陽倉城也就更安全了,此為第四得。”
“這般說,長史是同意我的這兩措了?”
郭孝恪語氣中帶著佩服,說道:“數十萬饑民的麻煩,將軍三言兩語,就把之解決了,此兩措實為上策。俺何能不同意?唯是,數十萬饑民遷移,分武陽等地田與之,非同尋常小事,行此兩措之前,愚意,須當先上書徐公、稟奏魏公,等得了魏公的允旨,似才可再施行。”
“此是自然。我雖領了武陽郡守,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不得魏公允可,我焉敢擅行!”頓了下,李善道糾正郭孝恪的一個用語,摸著短髭,說道,“長史,有個詞,你剛說錯了。”
“敢問將軍,俺何處失言?”
李善道說道:“饑民,不是麻煩啊!長史,我等若是魚,饑民就是水啊!若非昏君無道,民不聊生,若你我輩者,焉能有成事之機?至多無非昏君、助虐諸臣口中的‘群盜’耳!”
郭孝恪哈哈一笑,說道:“將軍教訓的是!饑民是水,你我是魚。將軍此喻,著實新奇,然亦誠然此理。”
堂外暮色漸至。
饑民的安置是個大工程,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解決,既已贊同了李善道的“兩措”,接下來就是一步步的實行了,郭孝恪便轉開話頭,令從吏上酒菜,說道:“不但是只為將軍接風慶功了,亦是為將軍拳拳愛民之心,定下了安頓饑民之此兩佳策,今晚,將軍可一定得多喝幾杯!”
是夜酒宴,李善道特召來了杜正倫參與,不必多提。
第二天,正在與郭孝恪進一步計議饑民之事,剛把給徐世績、李密的上書商量著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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