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離去數十俘虜,直在大雨下,出了視線,也沒有賊兵去追,楊得道若有所失,悵然地說道:“真是釋放了?任我被俘兵士隨意自去?”
盧郡丞說道:“說不得,遠處伏有賊兵,盡將我自去的被俘兵士,截下殺了呢!”
是不是這樣?眾人沒人知道。
就算是這樣,被俘的兵士,不降的盡釋;降了的,甘愿拜賊,這些卻是守卒盡所看見的了。
自去的被俘兵士,散亂的身影消失在雨中之后,那個形貌如似張豎眼的人,翻身上了青驄馬,亦沒人跟著,他就獨自一人,馳馬到了填平的城壕外邊,一邊沿著城外奔跑,一邊舉著槊,高聲地反復喊叫:“俺是張豎眼!城上的弟兄們,李將軍像待兄弟似地待俺,俺已降了!”
因為雨聲和距離并不太近的緣故,他的聲音,城頭只能隱約聽到。
楊得道豎起耳朵,辨來辨去,也辨不出是張豎眼的聲音。
可就像自去的被俘守卒,會不會真的是被李善道部遠處截殺一樣,是不是張豎眼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一點都不重要。楊得道令道:“射弩!將這賊廝趕走!”
“明府,不可射弩。”楊善會說道。
楊得道不解他的意思,說道“哦?”
“若是射弩以逐,只怕守卒更會信他是張五郎了。”
楊得道說道:“那怎辦?總也不能任他在我城外大呼小叫吧?”
弩,到底還是射了出去。
騎青驄馬的這人,遂不再沿城而行,兜馬回到了北邊的臺邊。
俘虜已經處理完畢,“張豎眼”也已叫喊過了,楊得道等以為,李善道接下來應該是要么撤軍回營,要么是試探地先發起一次對清河縣城的攻擊,可他們判斷錯了。
遙遙見得,百十人,趕著牛、抬著酒,從北邊遠處的雨幕中,向著李善道所在的臺子行去。
楊得道、盧郡丞還沒反應過來。
楊善會急火攻心,險些一口血吐出來,拍著欄桿,罵道:“何其毒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