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年紀比馬周還小,才十四五,是個少年郎君。
但是他的年齡雖然小,坐次挺靠上,其坐席僅次魏征、于志寧。
可不即是徐世績的幼弟徐世感!
徐世感是昨天和李密的第二道令旨一起到的貴鄉縣。
他隨行帶來了一封徐世績的書信。
書信中,徐世績說,援洛陽的各路隋兵已有至者,圍攻洛陽的戰斗一天比一天激烈,有的時候,一天大小戰斗數次,他常在前線忙於軍務,留在洛口城的他的父親,他就沒法悉心照顧,故此,想把其父送來武陽,暫在貴鄉住些時日,不知道行不行?先遣徐世感來問問李善道。
這有什么不行的?
李善道昨天收到徐世績這封信的當時,就給他回信了,熱烈歡迎徐老爺子來。
回信,沒有再用徐世感親自送回去,徐世感因就先在貴鄉留下來了。
感受到李善道的視線時,徐世感原正在瞅馬周,——他也聽出來了馬周剛才“司馬齒”云云之用語,好像是別有點意思在內,覺得馬周挺有趣的,卻忽覺到了李善道的視線,他忙把臉扭回,迎上李善道的注視,小大人似地說道:“二兄,可是有事吩咐小弟?”
“二兄”的稱呼,是徐世感這次再見到李善道后,改的稱呼。此前,他多是直呼“李二郎”。
徐世績兄弟三人,徐世感是老小。
李善道以行第呼他,笑道:“三郎,無別事吩咐,唯有一任,欲托三郎,就是不知三郎能不能領得起?有沒有信心,將此任辦好?”
徐世感呆了呆。
李善道此話,配上馬周“不知衛、貝兩州刺史,意已屬何公”之此問,徐世感已猜到了李善道要給他何任,他瞪大了眼,說道:“敢是二兄欲任小弟為一州刺史?”
“你做不做得?”
徐世感張了張嘴,撓了兩下臉,笑道:“二兄莫拿小弟作笑。”
“昔甘羅十二歲而為秦上卿,三郎今年已經十五了吧?一州刺史不能做得么?我怎是說笑!三郎,我是真有意舉你出任一州刺史。貝州、衛州,這兩個州,你想任哪一州的刺史?”
居然打算任徐世感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為貝、衛兩州之一的刺史!
李善道的這一決定,出乎了魏征、于志寧等的意料。
眾人互相對視了下。
但轉念一想,這一決定又在情理之中。
李善道、徐世績兩人,實際上,就算不提他倆同鄉和此前的情誼,現也已是形成了密不可分的“互補”關系。兩人一在“朝內”,一在“地方”,目前來說,都很需要對方。
李善道需要徐世績為他傳遞“朝內”的消息,為他在“朝內”說話。
徐世績則可靠著李善道在“地方”上的實力,提高他在“朝中”的分量。
則既如此,何不就借此機會,再把兩人的關系加深一下?
更且勿論,徐世績早不派、晚不派,偏偏這個時候把徐世感給派來了,名義上是叫他來給李善道送信,可實際上呢?徐世績會不會是本來就有別的試探意圖在內?不好說。畢竟,清河郡一下,加上黎陽倉在手,李善道的實力已是穩居李密帳下諸多地方實力派的頭名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