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說道:“是呀,阿郎。不過阿郎,老奴倒是有點憂慮。”
“你憂慮什么?”
這老仆深得徐蓋的寵信,曉得徐蓋近月來的心事,說道:“阿郎,盧公之妹據說才貌雙全,其家又系北地冠族,李二郎這回婉拒了他,可盧公若下次再提呢?二郎他會不會就同意了?”
“會不會就同意了?”
老仆說道:“阿郎近時的心事,老奴略有所知。要論起來的話,李二郎與我家同鄉,知根知底,李二郎其人,年輕英俊,又真是了不得的英雄豪杰,才來河北幾個月,就打下了這么大的地盤,前途不可限量,與二娘子正是良配,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門親事若能結成,何止阿郎高興,二娘子也一定稱心如意。老奴所憂慮者,即是萬一盧公再不顧臉面,二次提請,而又李二郎一時糊涂,居然答應了他,哎呀,那阿郎的心事,不就落了空了么?”
徐蓋“嗯”了一聲,原是半臥的身子登時坐直了,放下酒杯,說道:“一時糊涂?”
“阿郎,二郎也二十多歲了,已到婚配年齡,盧家又是北地名門,盧公如果狗皮膏藥,纏住阿郎不放,老仆深憂,二郎還真便有可能會一時糊涂啊!”
徐蓋尋思了會兒,想的比這老仆更深一步了,說道:“二郎今一意用兵河北,河北南部,二郎已然盡得,接下來,二郎估摸著會向河北北部用兵了。盧氏家在范陽,范陽正處河北之北!你的憂慮不無道理。這盧承道若是再向二郎提請結姻的話,二郎縱然是本無此意,為利於他繼而的北取河北北部諸郡,也還確是有可能,就會答應盧承道之請了!……不成、不成!”
“不成什么?阿郎。”
徐蓋令道:“取紙筆來,俺要給大郎去書!”
給徐世績去信干什么?
不用說,自是為征求一下徐世績的意見,看他同不同意把他的二姊嫁給李善道。
卻是將徐蘭嫁給李善道,如這老仆所說,確非是徐蓋的一時起意。
是徐蓋這陣子以來,一直在琢磨的事。
又正如這老仆所說,李善道與徐蓋家是同縣人,現而今,李善道又已在河北打下了一片好大的事業,在整個“魏公政權”中的地位,實際上已與徐世績不相上下,乃至若只論實力,比徐世績還更強了,而徐蘭守寡已久,到現在還沒有再婚配,確實李善道是個很不錯的對象。
只不過究竟把徐蘭許配給李善道,這件事成不成,徐世績的意見很重要,徐蓋不能不考慮,而又現下徐蓋身在貴鄉,沒法當面征詢徐世績的意見,所以此事,他雖已然有心,還沒有落到實處。現下看來,這個事兒得抓緊辦了,可千萬不能被盧承道搶了先!
詳細地把自己的考慮和對徐世績意見的問詢寫入信中,次早,徐蓋即遣人將信送往徐世績營。
這且也不必多說。
兩天后,一支數千的步騎過汲郡,北上入武陽郡,到了貴鄉縣境。
正是李君羨所率之部。
杜正倫代表李善道,在城外接住李君羨,安置下他的部曲,領他入城,謁見李善道。
李善道親出堂迎接,在廊上一把握住李君羨的手,親熱地說道:“五姑娘,等得我望眼欲穿!”
李君羨聞言入耳,呆了一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