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颋說道:“王將軍,黑石之戰,并非只是調了貴部為先鋒啊。郝公部、張將軍部、李將軍部,不是與貴部一起參戰的么?孟公部、王公等部,緊隨貴部和郝公部等,也參戰了的啊!怎能說是只用了貴部為先鋒?貴部傷亡是不小,可張將軍等部的傷亡也很大啊!”
“郝公”,是郝孝德;“張將軍”,是張仁則;“李將軍”,是李士才;“王公”,是王伯當。
黑石這一仗,前期李密軍是戰敗了的,各部擁擠逃命,傷亡確實是都不小。
——王世充此番肯接受李密的挑戰,另外一個原因,實亦在此。王世充知道,黑石此戰,他盡管是兵敗了,但他前期的獲勝不是白勝的,李密帳下各部的傷亡也很大。
王儒信怒道:“還有,上次石子河邊,迎擊龐玉、劉長恭、霍世舉等部賊隋兵時,列於前陣的是不是也是我部?魏公,圍攻洛陽的諸戰就不說了,但這些與賊隋兵的列陣會戰,你不能每次都調我部居前吧?”
房彥藻忍不住了,拍案說道:“王將軍,你此話是不是顛倒黑白了?”
“俺怎顛倒黑白了?”
房彥藻說道:“上次石子河之戰,貴部確是列於前隊不錯,但這是魏公調的貴部居前么?俺記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戰前翟公執意要求,要把貴部列於前隊!因此貴部才居了前,是不是?”
“你……!”
房彥藻問道:“俺說得不對么?上次石子河此戰,翟公執意要求將貴部居前,乃才把貴部列在了前隊。可仗一打開,怎么樣?隋兵餓了半天了,饑乏無力,可貴部依然是不能把之擊潰!到最后,這場仗怎么打贏的?還不是魏公親督王公等部進戰,方才將隋兵擊潰的?
“你剛又提到數日前的黑石一戰,不錯,這場仗,貴部仍是居前,可為何居的前?是因貴部在筑營時,非要選靠外疏闊地筑營,而貴部筑營之所處,位在各營之南,貴部兵馬出營后,居處最南。王世充等隋兵部已在黑石筑營,軍情如火,必須立即進擊,這又才只好再以貴部為先鋒,可魏公不也及時地調了郝公部、張將軍部、李將軍部追上了貴部,從而與貴部一道先迎擊的王世充等隋兵部么?……王將軍,你不提此戰也就算了,俺沒想到你還好意思提!”
王儒信怒道:“俺就不好意思提此戰?”
房彥藻冷笑說道:“黑石此戰,為何先敗?還不就是因貴部自恃兵多,不聽魏公號令,冒然輕進,由而被王世充抓住了機會,先將你部擊潰,因才導致了諸部敗潰?要非魏公臨危之際,親引精騎,奔襲黑石之隋兵營,從乃調動了王世充等部隋兵,使其狼狽自救,此戰我軍焉能轉危為安,化敗為勝?戰后,魏公未有追究你部的罪責,已是格外恩典,你卻還敢在此怨言!”
王儒信勃然大怒,手按在了腰邊的刀柄上,怒目而視房彥藻,罵道:“賊廝鳥!你再罵俺?”
身是在李密的議事帳,房彥藻怎可能會怕王儒信,亦起身來,按住劍,蔑視說道:“又來顛倒黑白!王將軍,你哪只耳朵聽見俺罵你了?……孟公、裴公、郝公,公等聽見仆罵他了么?”
李密座前、一眾軍中文武重臣面前,兩人劍拔弩張!
“長史息怒、長史息怒!王公,你也請息怒。”一人笑著,站起了身,到房彥藻身邊,按著他坐下,接著轉到王儒信身前,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移開刀柄,也按著他坐將下去,隨后,面向李密,行軍禮,恭敬說道,“主公,要不與王世充等部的這一戰,就由臣部居前,行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