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將應令,出帳而去。
……
蒙蒙天色,陰云寒風,雨漸下大。
聽完偷離翟寬父子營的那個吏卒的密稟之后,房彥藻驚出了一身冷汗,既驚且怒,令這吏卒還回,自在帳內尋思了會兒,喝令從吏請來右長史鄭颋,將那吏卒所言,悉告與之。
鄭颋亦是大驚,兩人商議了片刻,顧不得天色還早,聯袂趕往李密帳外求見。
昨天一仗,勝是勝了,但和黑石一戰近似,也是勝得不易,一整天的仗下來,李密本就已身心俱疲,仗打完后,又處理了不少急需處理的戰后軍務,他昨晚睡時,已將近三更。
但在被帳外吏喚醒,聽是房彥藻、鄭颋兩位長史求見,李密盡管仍是十分困倦,卻睡意頓消。
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緊要的大事,不然,不可能這一大早的,兩個長史同來求見。便趕緊起床,他隨便披了件衣袍,抹了把臉,就請房彥藻、鄭颋兩人入見。
帳內四角都燒著火盆。
從寒冷的風雨帳外進來,如覺陽春之暖。
房彥藻、鄭颋兩人,卻是神情嚴峻,入帳之際,夾風帶雨,色若寒霜。
“明公,翟寬父子有逆亂之嫌,須當立刻采取行動!”請李密將帳中侍從打發出去后,房彥藻開門見山,將那吏卒的密報,詳盡告知與了李密,末了,低聲地建議說道,面上厲色浮現。
李密聽著房彥藻轉述的那吏卒的密報,原就已消的睡意,更是因吃驚而愈加清醒,尚存的困倦不翼而飛,臉色逐漸陰沉,但在又聽房彥藻提出他的建議后,卻遲遲未有語言。
從席上站起身來,袍子散向邊上,他這才想起,只顧著聽房彥藻的話了,袍帶都還沒系,一邊摸索著袍帶自系,他一邊下到帳中,沉吟著來回踱步。
“明公,若只翟寬父子逆亂,尚不足為懼,然翟寬,翟讓之兄也,翟寬父子若亂,翟讓焉會袖手?他不論是否主動,勢必都會參與其中!再者,翟寬、翟讓,同胞兄弟,今日翟寬欲亂,翟讓固未聽允,可翟寬既已生叛亂之心,定會常與翟讓言及,久則翟讓縱本無此念,仆憂也或會動心矣!明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值此時也,切勿心慈手軟,勿學霸王,婦人之仁!”
房彥藻低聲而急切地說道。
鄭颋說道:“不錯!明公,房公前就曾進言與明公,翟讓貪愎不仁,有無君之心,宜早圖之。房公此言,仆深以為然。且又於今觀之何如?正如房公所慮,翟寬已起逆意,翟讓尚會久乎!”
李密系了兩三次,都沒能把袍帶系好,不是系歪了,就是系緊了,索性亦不再重系,他止下踱步,看了下帳門。
鄭颋心領神會,便打開帳門,對在外聽使喚的吏卒、護衛的親兵們令道:“明公令:向外百步,不許任何人接見寢帳。”親眼看著吏卒、親兵們領令,前出了百步,這才回入帳內。
房彥藻見李密仍是不出聲,接著說道:“明公,洛陽其城雖堅,可我軍數十萬眾,糧秣充足,軍械精良,伯當、裴公諸部無不驍悍能戰之師,守將如段達等輩,又軍略遠不及明公,何以至今不能克取?要就在翟讓及與恃翟讓而輕明公之郝孝德等諸營,皆俱不樂從明公之令,不肯死戰之故也!倘使上下齊心,我數十萬眾,攻一洛陽,旬月必下,何至延宕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