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問“軍機要事,關乎生死”?知自己身份不夠,徐瓊肯定亦不會與他說,便驚疑壓住,只管扶著他,往刺史府堂上去,并已令別吏,趕緊去后宅請高曦來見。
徐瓊到了堂上,侍者呈上茶湯、干點,他盡管饑渴交加,無有心思吃用,一雙眼只往堂外看。
好在沒等太久,不到一刻鐘,在適才那門吏的引領下,一人登入堂中。徐瓊仔細觀看,見這人儀表堂堂,相貌嚴整,身材健碩,頷下長須,正與徐世績與他所說的高曦長相不錯!
徐瓊不等門吏介紹,起身拜倒:“敢稟使君,仆右武候大將軍族子徐瓊,此有大將軍密信一封,急呈使君。”沒有往懷里取,解開腰帶,用短匕挑開,取出了一個蠟丸,捧之呈上。
來者確是高曦。
高曦見他這般作態,微怔過后,心頭登時一緊,一念轉上:“郎君所囑,真是發生了?”揮手喝令門吏員,“退下!守在廊外十步,不得任何人接近。”快步過去,接過蠟丸。
小心打開,內為一卷紙。
說是一卷紙,展開只是張小紙條。
但見得,上邊寫道:“翟公被害,魏公將奪河內,速告二郎。”
字跡潦草,虛軟無力,紙條還沾著血跡。短短的一行字,字中所言,配上這血跡,觸目驚心!
高曦神色大變。
……
李善道摸著短髭,歪著頭,再三細看柴孝和的來書。
來書的內容不多。
三五行字。
主要是兩件事。
一件是,得了黃君漢部的相助,其部軍心現已穩定,對陜縣城他已經展開猛攻。一件是,恭喜李善道打下了弘農縣,詢問李善道的下一步用兵計劃,是暫駐弘農,抑是還攻澠池?
“明公,柴總管信中何言?公緣何反復再看?其攻陜縣又出問題了?”杜正倫問道。
李善道搖了搖頭,待要說話,嗓子發癢,先咳嗽了兩聲,說道:“黃老兄部已到陜縣,與柴總管會師。陜縣,柴總管已開始進攻了,倒沒再有什么問題。”說著,又咳兩聲。
馬周擔心地說道:“明公,前夜激戰,風雨瀟瀟,公受風寒之染,雖已用藥湯,不見好轉。反正弘農城已下,朱陽也已克之,長淵已為孤城,高將軍并已率部往助薛將軍,至多三兩日間,其城亦必可拔矣。弘農郡已然基本砥定,趁尚未還攻澠池,公不若好生休養兩日?”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李善道咳嗽著笑道,“賓王,這澠池,就是我的現之‘君子’,唯有盡快將澠池打下,我這感風之疾,方可‘瘳’也!”
瘳者,病愈之意。“既見君子,云胡不瘳”,意為終於看見君子歸,相思之病怎不消?李善道借馬周所引此句中之“風雨瀟瀟”,順口將澠池比為所思之“君子”,亦算正合他此際的心情。
馬周盡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李善道急切打下澠池,是為防屈突通東撤而到,但也算是知道他為何急切的緣故,聽了他這么說,便就不再多勸了。
杜正倫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明公,既柴總管攻陜縣沒問題了,其信,公怎還一再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