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飲到酒過三巡,王須達酒已半酣,他掛心著軍務,辭謝不欲再作多飲。
在郭孝允等的不知第幾次覷其舉動時,郭孝恪才舉起了酒杯,好像要往下摔落,可酒杯終究放回到了案上,他喝令道:“給俺添滿!給王公也添滿!”勸王須達,“將軍,夜已深了,營中將士早就將息,你回營何事?營中風雨浸寒,不如在這兒多飲幾杯!深淺,將軍且尚未試。”
“總管軍紀森嚴,今夜出營,來與公飲酒,已是違令,若再夜不歸營,總管定將嚴懲。”
郭孝恪笑道:“李二郎若為此怪你,你來找俺,俺替你向二郎解說討情。”
“長史,真是不能再喝了,俺酒量也淺,再喝,官婢深淺未嘗試出,俺的深淺,公就試出了!”
郭孝恪就喜歡王須達的葷素不忌,能與自己開各種玩笑,他大笑說道:“將軍深淺,俺早知之。從二郎歷戰,將軍戰功赫赫;今取河內,將軍遽拔共城。將軍用兵之深,不可測也。”
“長史過獎,此皆二郎廟算有方,俺有何功。”王須達也就喜歡郭孝恪夸他,自矜笑道。
郭孝恪說道:“這樣吧,再飲幾杯,將軍便還營,總行了吧?”
王須達猶豫了下,豪氣應道:“長史情深,俺豈能不識抬舉?就從長史之令!”
端起酒杯,與郭孝恪一同飲盡。
互相亮了下杯底,兩人都是喝的干干凈凈,不拖泥帶水,相對一笑。
風雨越來越大,夜色越來越深,兩更的更鼓已過,三更將至。
郭孝允實在是耐不住了,從席上站起,說道:“阿兄?”
“怎么了?”
郭孝允說道:“快三更天了。”
“三更何妨?俺方勸得王將軍多飲幾杯,你卻來搗亂。”郭孝恪再度舉起了酒杯,看著正撫須微笑聽他兄弟倆說話的王須達,手中的酒杯如似千鈞,遲遲不能摔落。
橐橐的腳步聲響起,門外吏領著一人進來。
郭孝恪、王須達扭臉去瞧,被領進來的是王須達留在營中諸將中的一人。
“你怎來了?”王須達問道。
這將稟道:“將軍,斥候探知,北邊數里外,來了一彪兵馬,不知何部。”
王須達訝然說道:“一彪兵馬?”聽得“砰”一聲,顧首去看,是郭孝恪的酒杯摔在了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