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寧、趙君德等聞言,各是因之而起思索,神態不一。
陳敬兒說道:“以攻平原、渤海為主,明公的意思是‘圍魏救趙’?以攻平原、渤海,從而策應劉將軍的援救魏刀兒,使竇建德不能安心地再在博陵作戰,進而解魏刀兒之危?”
“這是一方面。魏刀兒部十萬余眾,王伏寶只以兩萬步騎便敢攻襲,這兩萬步騎可以斷定,必竇建德部的精銳,此其一;竇建德知魏刀兒與我、宋金剛通好,不會不防我、宋金剛援救魏刀兒,則信都、上谷等地,他勢也已置有不少兵馬以作阻擊,此其二。合此兩點,竇建德縱號稱十萬之眾,他而下可用的機動兵力定也已是不足,平原、渤海之防備可能也已空虛。
“諸位,此豈不正是我軍趁隙而取平原、渤海的大好機會?此兩郡只要為我軍攻下,或者退一步說,就算不能將之盡數攻下,可只要我軍能夠攻入平原郡,將此兩郡給它攪亂,何止可解魏刀兒之危,并可一舉斷掉竇建德之右臂,將有利於我軍底下與他的決戰。這是另一方面。”
又一聲猛拍案幾的聲響,眾人看去,還是高延霸。
高延霸再次跳將起,挺胸昂首,大聲說道:“郎君此策,高明至極!這叫做批、批……”
高曦低聲說道:“批亢搗虛。”
“對!對!批亢搗虛!一刀劈在糠上,搗他娘的虛處!郎君此策,當真高明了得!郎君,小奴愿為先鋒,先為郎君攻入平原!張青特這鳥廝,俺為郎君手到擒來。”高延霸赳赳然說道。
正在商議的是大事,氣氛很嚴肅,可于志寧實在沒有忍住,輕輕笑了一聲。
高延霸看他,問道:“司馬笑甚?”
“高將軍豪氣逼人,仆佩感十分。”于志寧忙一語帶過,轉與李善道說道,“明公此策,可謂是避我備戰不足之短,擊竇建德重兵集中博陵、信都等地之虛。誠然良策。然卻有兩慮。”
李善道問道:“何慮?”
“明公,信都、平原皆與清河接壤。若竇建德在信都布有重兵,則在平原,他料當也是已經有防。我軍縱是以平原為主攻方向,短日內,恐亦難速取此郡。此一慮也。如是以平原為主攻方向,劉將軍那邊怎么辦?只以他一部之兵,斷難擊退王伏寶,救下魏刀兒,而又如果我軍沒能速克平原,在平原與竇部形成了僵持,就只怕平原未得,魏刀兒亦未能救,此二慮也。”
簡言之,于志寧的擔憂,其實就是一句話。
他擔心顧此失彼,兩邊不討好,搞到最后,魏刀兒也沒救下,平原、渤海亦未能攻入。
王宣德已將李善道寫的那幾張東西,盡數封緘罷了,李善道重新提筆,蘸上墨水,在信封上各寫了收信人的名字,令王宣德即將這幾道命令、文書,擇吏急送而出。
處置完了這件事,他乃才回答于志寧之此兩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