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紹昂然說道:“漢公軍威,雖然威震河北,我家大王卻也非是怯戰之輩!今我在安德所部,四萬之眾,樂壽、弓高、阜城、渤海郡等地援兵,至遲四五日可到,漢公如定欲與我家大王會獵於此,我家大王愿意奉陪!我全軍上下,將士齊心,皆求愿為我家大王效死!”
高延霸冷笑說道:“賊酸儒,虛言大話,嚇得住誰?”
于志寧也搖頭說道:“孔君,竇王兵馬確稍多於我,然論精銳,何以能與我軍比?你此言,確乎恫嚇之言。你軍而下前有堅城,后有我家主公已率大軍到至,你軍已陷腹背受敵之窘境。仆且問你,竇王今遣你來,名為愿再與我家主公盟好,實際上你軍中是是不是已軍心惶惶!”
“哈哈,哈哈!安德盡管未下,我以四萬之眾,援兵轉日可來,何來惶惶之言?仆實言以告,非僅無有惶惶,便在仆奉令來前,我軍將士,王、高等諸位將軍,已是連番向我家大王請戰!我家大王實是顧念舊情,才不忍與漢公干戈相見!漢公,公若不退,必要交戰,仆此處另有一封信奉呈於公。”孔德紹從懷中又取出一封書信,由王宣德轉呈與了李善道。
打開來看。
卻剛才那封書信,言辭比較客氣,是愿再與李善道盟好之書信,這封書信則是戰書了。
等李善道將戰書看完,孔德紹窺其神色,接著說道:“漢公,你所攜到來之兵馬,總計至多兩萬余,我軍現不算援兵,已四萬之眾。敢請公試估之,以公兩萬,與我四萬虎賁戰,勝算幾何?便公小勝,難不成就此還能將我軍盡殲?
“而若不能盡殲,公軍再是敢戰,傷亡勢必不小。則至斯時,我家大王若與魏公聯兵,南北夾擊,公之冀南諸郡,尚能保乎?又陜、虢之地,公尚能有之?我家大王已知,劉文靜統兵數萬,正在猛攻陜、虢!漢公,今隋失其鹿,海內共逐之。仆有一言,敢呈漢公!”
李善道收起笑容,問道:“君何言?”
“公雖英主,我家大王亦雄主也!正如冀南之地,漢公不會讓與我家大王;冀北之地,我家大王也不會讓與漢公!我家大王與漢公將來,或會有一場決死之戰。然現下形勢,實對漢公不利。仆聞,明智之士,往往順勢而為。既然如此,何不暫且罷兵,待漢公穩住了陜、虢,解決了河內之危,然后再北上來,與我家大王會戰?如非要當前會戰,兩虎相爭,兩敗俱傷!”
前邊孔德紹的“竇建德念舊情”等等言語,誰都知道,只是虛話。
這一通言辭,卻有點實際的東西。
李善道再又看了看竇建德的兩封書信,沉吟稍頃,說道:“我若退兵,安德諸縣,歸我所有?”
“敢稟漢公,公只要退兵,我家大王也會退兵。”
李善道說道:“南皮呢?”
“東光、胡蘇已為我軍攻復,南皮孤懸在外,就算我家大王說肯將南皮也送與漢公,恐怕漢公也不會相信吧?”孔德紹直言直語地回答說道。
李善道說道:“這么說來,竇王是愿以博陵一郡、平原半郡,與我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