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曹旦諸輩,不足為慮,可底下來,我軍卻就仍需進戰,不免耗時耗力。故仆愚見,不如厚待竇建德,以盡收其眾。如此,河間諸郡,不戰而得,豈不上策?”
薛世雄哼了聲,說道:“曹旦諸輩,何足為慮!既殺竇建德,彼輩定然惶恐,一檄令到,諒彼輩不敢不降!明公,司馬所議,未免杞人憂天。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果真擔憂曹旦等不降,竟敢對抗王師,老夫愚見,亦可先不殺竇建德,等曹旦等降后,再殺可也!”
——算是退了一步,現在不殺竇建德,等曹旦等都降了,再殺這廝。話到曹旦,不妨多說一句。曹旦原先是駐在信都,他是竇建德的妻兄,於是在竇建德親領兵來迎擊李善道后,他被竇建德調回了樂壽坐鎮。竇建德前時檄令樂壽出援,命令就是下給的曹旦。
于志寧仍是反對,說道:“方今大亂,群雄爭鹿,正是以仁義招徠人心之時!竇建德既降,若先用他得曹旦諸輩之降,而后竟又殺之,於明公聲望何!敢有再降者乎?仆意絕不可為。”
客觀地講,薛世雄、于志寧兩人的建議各有道理。
竇建德經營冀北已有時日,其帳下兵強馬壯,要謀士有謀士,要武將有武將,早已是一方勢力。這一場會戰,李善道雖是勝了,但竇建德這方勢力,或言之他這個軍事政治小集團的實力,其實沒有多少的損失。重要的文武部屬大多沒死,兵力也還有數萬。則這種情形下,如果留著竇建德不殺,李善道此后一直打勝仗還好,一旦遇挫,確是有竇建德趁機反叛的可能。
從這方面出發,殺了竇建德,是個好的選擇。
竇建德這個軍事政治小集團,靠的主要是竇建德的能力,王伏寶等只是軍將,沒有政治上的才能,宋正本等則是舊為隋官之降吏,盡管有些政治才能,但與王伏寶等不是同路人,他們得不到王伏寶等的擁戴;又竇建德沒有子嗣,亦即沒有可繼承他地位的人。這樣,只要將竇建德殺了,就像薛世雄說的,王伏寶、宋正本等“群蛇無首”,確乎是就成不了問題了。
但換一個方面,于志寧說得也對。
你先用竇建德招降了曹旦等,接著又殺了他,背信棄義,以后誰敢再投降你?并且,這也會激起王伏寶、曹旦等的憤恨和不安,除非把他們也都再全殺了,不然就是在身邊留下了后患。
原本的時空中,竇建德被殺后,也確乎是范愿等因此驚懼不安,因“劉氏當王”的童謠,擁立了劉黑闥為主,重新聚眾舉兵,竇建德故將舊吏紛紛響應,河北之地,由此而再起戰火。
這一段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李善道亦是清楚。
於是在聽薛世雄、于志寧兩方的意見過后,他摸著短髭,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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