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霸積極表現,呲著門牙,搶在屈突通前,大聲說道:“大王,這還用問么?最新軍報,姜寶誼、李仲文兩部唐兵,北過汾陰未入,退入到了龍門。龍門現既有唐兵駐守,縣城在汾水北岸,亦易守難攻,足可為渡河之據點。因故,龍門此縣,應是唐援最可能的渡河地點!”
“定胡呢?”
高延霸撓了撓頭,視線移動到北邊,距離龍門縣四五百里遠的定胡縣上,卻是躊躇起來,思來想去,找不到屈突通這個判斷的原因了,胡亂地往定胡縣的周圍去看,忽然看到了其縣東邊的一地,眼前一亮,說道:“是了!定胡鄰近太原郡,如果李孝基、唐儉先以救援太原為要,則他兩人所率之此唐援,就有可能會從定胡縣渡河!……敢問屈突公,俺說得對不對?”
屈突通撫須,點了點頭,稱贊說道:“高將軍遠見卓識,一語中的,仆以為定胡亦最有可能為唐援渡河之地的原委,即在於此。”
高延霸搖頭晃腦,得意地旁顧竇建德、高曦、蕭裕、薛萬徹等將,雪亮的門牙愈加耀眼了。
竇建德等在他目光的掃視下,被迫紛紛向他點頭示意。
蕭裕笑道:“高柱國洞察秋毫,果然非同凡響。定胡為何被屈突公認為是唐援渡河的另一可能,不敢相瞞柱國,要非柱國指點迷津,仆還真是猜度不出!佩服,佩服,仆甘拜下風。”
高延霸哈哈大笑,拍了拍蕭裕的肩膀,說道:“蕭公過譽了!些許猜量,不值一提!”
眾人不覺俱笑。
等笑聲落下,屈突通接著說道:“大王適詢,李孝基、唐儉率部渡河后,會如何用兵。臣愚見,首先要看他倆會選擇龍門、定胡何處為渡河地點。若選龍門,料他兩人的用兵目的,即是先阻擊我軍;若選定胡,他兩人的用兵目的,便應是先援太原。”
李善道摸著短髭,目落沙盤,看了好一會兒,說道:“太原是河東的根基所在,而蒲坂為我得之,表面上我軍就有了經蒲坂,攻入關中的可能。此兩地,對李淵來說,都不能有失。屈突公,公以為在用兵目標上,李孝基、唐儉會如何選擇?又或說,李淵會給他兩人何種命令?”
“這確實是不好抉擇。”
竇建德插口說道:“大王所指極是。蒲坂、太原,都很要緊。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李孝基、唐儉兵到對岸之后,兩人分兵,一路經定胡渡河,援太原;一路經龍門渡河,阻我軍?”
屈突通不太贊成竇建德的推測,說道:“蘇將軍軍報報言,李孝基、唐儉所率之唐援,步騎計兩三萬眾,兵力并不是很充足。我軍現有三萬余眾,劉武周部有三萬之眾。李孝基、唐儉所率的這些兵馬,只夠抵御我軍與劉武周部之一。此種情況下,他倆分兵的可能不大。”
竇建德堅持自己的意見,說道:“兵力不占優勢的情形下,分兵固為兵家大忌。可屈突公此料,大王,臣不贊同。臣愚以為,屈突公只見其一,未見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