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開道賠笑說道:“非是質疑劉公決策,只是大王給我部的命令是攻霍邑,未令我部攻靈石。”
“我等為臣者,當忠於王事,只要有利大局,便暫無大王令旨,也當隨機應變。今有戰機,不可錯失,豈能拘泥於成命,坐失良機?大王處,俺等下就寫上書,會親自奏明。”
高開道說道:“劉公擔當,我等敬佩,可說到戰機,聞靈石之堅,勝過霍邑,我部才拔霍邑,士卒不免疲憊,若便再攻靈石,是不是稍有急切?末將意見,就算是攻,最好亦是稍作休整。”
“俺剛不是說了么?給你們各部半日休整時間。”
在涿郡反亂不成,兵敗再降時,已經見識過劉黑闥用兵的能力,這回攻入河東,劉黑闥獨率偏師一路,領帶著羅藝、高開道等將用計施謀,勢如破竹,沒用多久就打下了上黨一郡,更是進一步見識到了劉黑闥席卷如風的出眾軍略,——說句實話,高開道、羅藝尚未在李善道的親自指揮下打過仗,他們而今若論懾服,對劉黑闥的敬畏,某種程度以至勝過李善道。
因高開道為不觸怒劉黑闥,小心措辭說道:“是,是,末將明白了。只是劉公,一則,半日休整,或許不太足夠,畢竟霍邑,咱們是打了兩次,才打下來了,將士們也都高興,在等大王的封賞;二則,靈石的城防情況,還不太清楚,貿然往攻,恐有失策,豈不誤了公之忠心?末將愚見,何不多休整兩日,候大王封賞下來,士氣振作,再探明靈石虛實,屆時再作計較?”
說著,偷覷劉黑闥神情,見他不動聲色,遂尋找助力,向羅藝,征詢說道,“羅公,你看呢?”
羅藝黑著臉,說道:“劉公乃心王室,既決定午后便向靈石,必有深意,吾等自當遵命。”
——問誰不好,偏問羅藝?羅藝、高開道當下盡管都在劉黑闥帳下,羅藝記恨高開道賣他之仇,一向來卻都是冷眼相對,心情好時不理會他,心情不好時就冷嘲熱諷,定唱反調。
高開道張了張嘴,只得順著羅藝的話,說道:“是,是,劉公此策,想當有末將等不見之處?”
“俺意午后便拔營,北取靈石,出自三因。如高公你所說,靈石也是座堅城,我部攻拔霍邑的消息,傳到靈石以后,其城防勢必就會加強防備,這就增加了我部到時攻城的難度,此其一也;相反,若我部現就急往取之,依霍邑城防不嚴之例,靈石守軍也許亦會出於我主力佯攻宇文歆部,并及晉陽新被李世民奪回之故,疏於防范,正我軍出其不意之機,此其二也。”
劉黑闥說到這里,頓了下,喝了口茶湯,繼續說第三個緣故,“這第三個原因,就是李世民了。李世民既奪回晉陽,下一步,他肯定會增強靈石等地的守備,以更加阻斷我軍北上之路。若我軍拖延,待其部署完畢,再想奪下靈石,就難上加難。是故俺說取靈石之戰機只在於下!”
三個原因說了,他總結說道,“因而俺意,靈石宜速取之。”瞧瞧高開道,笑問說道,“高公,你說候至大王封賞下來,才好再攻靈石,不知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你部將士都系這個想法?”
高開道一愣,早上的天氣本不熱,汗水登順著額頭涔出,忙解釋說道:“末將適才所言,實乃將士們期盼封賞,士氣更盛。”離坐而起,行禮說道,“不過,聽得劉公一番高論,末將茅塞頓開。劉公深謀遠慮,非末將等可比,末將等自當謹遵將令,午后便拔營北進,誓奪靈石。”
“大王起兵,所為者吊民伐罪,解百姓出水火。我等追隨大王,亦應以此為念,以此為志,怎可貪圖封賞,而忘卻天下大義?當然,封賞亦不可少,然須以大義為先!高公,諸位,你們的封賞,大王自有定奪,待靈石再破,定會兩功并賞,絕不辜負公等忠勇。”劉黑闥目光如炬,環視眾人,語氣堅定,“午后拔營,北取靈石,便此議下!公等各還部休整備戰。”
下午,劉黑闥領率主力各部,北往靈石。
傍晚前后,他呈遞給李善道的上書,送達了李善道軍中。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