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李靖心領神會,肅然應諾。
“卿韜略過人,洞察機微。我欲勞卿為一路主將,取濟陰,何如?”
李靖自投到李善道帳下,還沒獨自領過兵,但他一直都參與中樞的軍事決策,他的能力,通過這些決策,薛世雄等都很服氣,用他為一路主將,自是諸臣皆沒異議。
雖是初次領受獨當一面的重任,李靖神色卻依舊沉靜,唯眼神更加明亮。
他躬身叉手,姿態恭謹而沉穩,應道:“大王信重,委以方面之任,靖雖才疏,敢不竭盡駑鈍,以報知遇?定當克期攻取濟陰,擒斬孟海公,獻於階下!”
李善道眼中露出滿意之色,微微頷首,目光轉向沉默立在李靖身側的高曦,說道:“沐陽。”
高曦上前,甲葉鏗鏘,抱拳應聲:“臣在!”
“東平一路,非卿莫屬。卿可愿往?”李善道問道。
“臣領命!”高曦的回答干脆利落,毫無遲疑,充滿一往無前的決心。
他麾下陌刀兵甲天下,攻堅摧銳,冠絕諸軍,以其部為主力攻取東平,在諸將意料之中。
“甚好!給你兩路兩天的備戰時間,第三日出營。并及檄令王薄、綦公順、徐州兵馬從北、東進攻濟陰、東平,為卿二人策應,牽制敵勢。三路并進,務必以泰山壓頂之勢,速平二郡。”
大策既定,軍情緊急,李靖、高曦即刻告退,返回本營點兵備馬。
給王薄、綦公順及徐州方面的令旨,也由快馬流星送出。
又議得多時,薛世雄等亦辭拜出堂,各去操辦歸他們負責的預備援兵等各項諸務。
堂上復歸安靜。
案頭,靜靜躺著一封來自貴鄉的書信,系今日才剛送到的徐蘭的家書。
直到此際,李善道方有空閑,在燭火下,給她回信。
提起筆,硯中墨汁未干。
他沉吟片刻,筆鋒落下:“蘭卿妝次:白馬風寒,軍務倥傯,得卿手書,展讀再三,如晤芳澤,心緒稍寧。卿諸事安好,聞之甚慰。為夫遠在行間,惟愿卿善自珍攝。
“近日軍情,瞬息萬變。李密狡黠,效我河陽故智,潛遣賈潤甫、程知節突襲開封,陳敬兒雖持重,未墮其伏,然周文舉營潰,開封難圖矣。更兼襄城敵援萬余,兼程將至,朱粲部亦動。開封功敗,已成定局。已令敬兒回守雍丘。
“密之洛口大軍,不日將傾巢東向。滎陽、汴水之間,恐成久戰之局。值此陡變,風云激蕩。然為夫已籌策於胸,自有應對之方。卿勿多憂。
“唯密擁眾數十萬,名動海內,實為勁敵。為夫雖勉力運籌,實不敢言萬全。夜深人靜,獨對輿圖,細較攻守之勢,偶有彷徨負重之感,如履薄冰。
“關河冷落,朔氣侵衣。想庭隅寒梅應發,卿若擷而簪鬢,清艷必增韶華。善自加餐,勿以遠人為念。臨楮書不盡意。愚夫善道手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