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擺手笑道:“公等所言,固然有理,然單大兄此前為何不降者,確也有他的苦衷在內。自上瓦崗,單大兄便與俺交情莫逆。今若俺親自入城,當面勸之,他必肯降。至若俺身之安危,不必多慮。“
季伯常、張夜義還要再勸。
王宣德開口說道:“諸公不必多言。徐公入城勸降之事,大王已知。”
原來李善道已同意徐世績的勸降方式。
季伯常、張夜義勸徐世績不要進城的緣故,正是張夜義所說,擔心如果徐世績陷在城中,他們會受到李善道的責罰。
現下既知李善對此都無異議,他們便就不復再做多勸了。
季伯常問道:“大將軍意既已決,大王亦允準,末將等不敢再勸。不知大將軍打算何時入城?”
徐世績望了望帳外天色,才剛過了午時未久,振袖起身,說道:“王世充隨時可能進兵偃師,單大兄早一日歸降,早一日安心。事不宜遲,俺這便進城!”
季伯常等倒也知他為何這般急切。王世充的威脅只是個次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徐世績作為新降之將,急需立功證明自己。乃眾人都隨他起身。
徐世績卸去輕甲,換上便服,收拾停當,便即出營。果是一個隨從不帶,在轅門口,與王宣德、季伯常、張夜義等一拱而別,翻身上馬,就單騎馳向數里外的偃師城。
季伯常等望著他孤身遠去的背影,相視贊嘆了幾句。
隨之,季伯常下令各營,分出步騎一部,在各自營前列陣,為徐世績壯聲勢,且不必贅述。
……
只說徐世績迎著漸帶些暖意的春風,縱馬來到偃師城的城壕外,勒定了馬,放聲向城內高呼:“吾徐世績也,請與單大將軍一見!”
城上守軍早見他單騎而來,本要放箭,聽得呼喊,守將探頭細看,認出確是徐世績,忙高聲回應:“請大郎稍待,小人等這就稟報大將軍!”隨即嚴令守軍不得放箭,匆匆下城稟報。
很快,單雄信來到城頭,疾步至垛口邊,望之,的確是徐世績,登時又驚又喜,大聲問道:“大郎,你怎來了?”
——房彥藻此前,多次與他傳檄,令他突圍,到興洛倉城會合。他沒有回復,但實際上不是沒有收到房彥藻的來令。漢軍現在城外的諸軍,只有萬余,怎可能將城圍牢?外邊的消息他還是能收到些的。只不過單雄信非是愚輩,他已經看出李密敗局已定,且興洛倉城外當時的漢軍兵馬,黃君漢、趙君德兩部的大半,加上王須達部、羅龍駒等營,遠比偃師城外的漢軍還要多得多,故不愿再去興洛倉城,才沒有理會房彥藻的傳檄。既能與外界通消息,李密慘敗管城、繼又洛口失陷之訊,他自也已知曉。因這時見到徐世績,他乃這般驚喜交加。
徐世績高聲應道:“大兄,我從洛口而來!有肺腑之言,愿當面陳述。請大兄放我進城。”
單雄信片刻不做猶豫,立即下令:“快開城門,迎大郎入城!”親自下城,到城門口,等城門打開,迫不及待地快步而出,至吊橋內側橋頭,迎上了徐世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