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仿佛受了極大的屈辱,冷聲道:“既然是大人要了我回來,那我就是大人的人,公子請自重。”
“自重?”
路彥霖往前走了幾步,到了紀云舒的面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道,“煙嵐姑娘,你怕是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周大人不會收你,他會將你調教好了,再送給別人,就像阿湄一樣。”
他邊說邊用手指摩挲著紀云舒的臉,白泠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卻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暴露了什么給紀云舒惹來麻煩。
紀云舒也沒動,她只是用冷淡厭惡地眼神看著路彥霖。
路彥霖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笑道:“你看不上阿湄是不是,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會變得跟她一樣?”
紀云舒淡淡道:“那又如何?”
路彥霖松手,當著紀云舒的面用帕子仔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不如何,我很想看看到那時候,你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傲氣。”
紀云舒沒有說話,路彥霖轉身出去,出門的時候,又駐足回頭道:“再會。”
等他離開有一會兒了,紀云舒才到椅子上坐下來。
白泠在她耳邊小聲問:“他是不是在懷疑咱們?”
紀云舒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就是因為懷疑,才將我們帶回來啊。”
她知道那人在懷疑她的臉,但這張面具是潮青花了很大的功夫做的,真正薄如蟬翼,根本摸不出來。
白泠不解:“他到底想做什么呀?”
紀云舒喝著茶悠悠道:“還能做什么,試探唄,不用擔心,只要咱們自己不露馬腳,他就拿我沒辦法。”
“可咱們也不能一直這么耗下去吧。”
被困在這個院子里,她們可什么都做不了。
紀云舒托著下巴笑瞇瞇道:“周知府這樣小心謹慎,連金石從京城帶回來的一個歌姬都如此不放心,你覺得是因為什么?”
“心虛?”
“是啊,他這樣心虛,懷疑我卻又不直接殺掉我,顯然也在顧忌著什么,比我更害怕節外生枝。”
“好像確實是這樣,您是想?”
“他怕出事,那就搞點事出來。”
白泠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紀云舒又道:“如果我確實是個淪落風塵的歌姬,受到剛剛那樣的羞辱,會怎么樣?”
“不想活了?”
紀云舒點頭:“我上個吊,看看情況。”
白泠:“……不至于吧,他們那樣的人,又怎么會在乎一個歌姬的死活?”
“我知道他們不會在乎歌姬的死活,但他們一定不想府上這個時候死人。何況把我帶回來,又不過明路,我怎么能忍?”
“過明路?您難不成還想見周夫人?這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嗎?”
白泠怎么想都覺得這事不靠譜,但紀云舒表示閑著也是閑著,不過是做個樣子,又不是真死。
路彥霖回到周慶邦的書房,見周慶邦望著窗外知道在想什么,也沒說話,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周慶邦將目光收回來問他:“怎么樣?”
路彥霖搖頭:“臉是真的,沒看出什么不對。”
周慶邦沒有說話。
路彥霖看著他那張不辨神色的臉問:“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先放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