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葉進來收拾東西,看著她有些悵然的神情,不由問:“世子說了什么讓您不高興的事情嗎?”
紀云舒搖頭:“沒有,就是提到了小時候。”
銀葉詫異,這兄妹兩人并不是在一起長大的,雖然感情很好,但其實大多時候是有些生疏的,怎么會想起聊小時候的事?
而且她細細揣摩紀云舒的神情,覺得她好像也不是不高興,更像是在憂慮什么?
這就更奇怪了,世子恨不能把這個妹妹捧在手心里,怎么會說讓她憂慮的事情。
她正想著,紀云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傻?”
“啊?”銀葉愣了一下,“夫人何出此言?”
紀云舒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愿,而是起身道:“我們去看看柳姑娘吧。”
銀葉看了一眼外面已經黑透的天色:“這個時候?”
若不是世子來跟夫人一起用膳,耽誤了時間,平常這個時候,她們都該洗漱睡覺了。
而且世子來的時候柳姑娘才剛離開,這個時候再去,是有什么要事嗎?
銀葉的心頭滿是疑惑。
紀云舒卻不理會這些,她穿上外面的衣裳,考慮到天氣冷,又披了一件狐裘大氅,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往外面走去。
柳妍住在客院里,離紀云舒住的地方還挺遠的。
她走在路上,想到這幾日柳妍每日都去找她,不由笑了笑。
銀葉總覺得紀云舒今日的情緒有點不太對,想問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只好保持沉默。
這個時候了,柳妍屋子里的燈還亮著,她正在燈下嫻熟地做著針線。
聽到外面的動靜,一針直接戳到了指腹。
白皙的指腹瞬間溢出了一滴血珠,將手中月白的錦緞染了一抹刺眼的紅。
她眸光在那抹血跡上頓了一瞬,很快恢復自如。
起身將紀云舒迎進了屋中,行禮道:“夫人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紀云舒走到她剛剛坐的位置坐下,饒有興致地拿起她繡了一半的帕子打量:“你的手真巧,不像我,女紅一點都不會。”
柳妍跟往常一樣,神情自然地在一旁的繡墩上坐了下來,笑道:“不過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聽聞夫人這些日子對下廚很感興趣,要我說,會廚藝可比女紅重要多了。”
紀云舒細細打量著帕子上那一抹殷紅的血跡:“我們果真是心有靈犀,我也覺得廚藝更重要。起碼不會餓肚子。”
“夫人說笑了,您生來金尊玉貴,怎么可能會餓肚子?”
柳妍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來。
紀云舒道:“我確實沒有餓過肚子,說起來還沒聽柳姑娘說過你在柳家的事情,柳家人對你好嗎?”
柳妍臉上的笑僵了一瞬:“自然是好的,那些畢竟是我的家人,夫人怎么想起問這個?”
紀云舒將還沒有繡完的帕子放回針線簍中,抬眼看向柳妍:“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跟柳妹妹認識了這么久,我好像對你還不是很了解。”
柳妍的視線跟她有一瞬的對視,然后她垂眸道:“我就是柳家旁支的一個庶女,深宅大院里所有人的日子都是那么過的,也沒什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