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繼續聽下去,樓梯傳來腳步聲,我急忙躲開,看到薛東延穿過狹長的走廊進入茶室。
他們接下去的談話我不得而知,但最重要的內容我已經聽得分明了。
我拿著繪本回道樓上,多樂在畫畫,我卻一直在琢磨沈聽瀾最后那句話的意思。
如果我理解的沒錯,沈聽瀾當初跟我簽協議,就是為梁沫彤進入沈家做的鋪墊。
我是他包裝出來的優質女友,家庭出身優渥,與他相識于公司,又日久生情發展成戀人,如今談婚論嫁,感情穩定。甚至在沈家父母面前,我給他們的印象都是性格討喜,孝順長輩。
這些標簽被沈聽瀾有意貼在我身上,但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
我的原生家庭破碎不堪,父親既不是退休教師,母親也不是退休醫生,弟弟更不是市政府的秘書,甚至是個爛賭鬼,欠了一身的賭債。
而我父不疼母不愛,還離過婚。
這些缺點疊加起來,我遠不及梁沫彤。
還有一個最致命的問題,一旦東窗事發,我的欺騙將成為梁沫彤翻身的最大籌碼。
與一個滿嘴謊言的我相比,誠實坦蕩的梁沫彤瞬間成了真誠的代名詞。
頃刻之間,黑白顛倒,由黑翻紅。
我成了沈聽瀾整個計劃里唯一的惡。
當我把一切都想明白,后背都泛著涼意。
沈聽瀾真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我明知道真相和結局,卻改變不了。
在我愣神時,臉頰被一只溫暖的小手覆上,我回過神看著天真的多樂,孩子清澈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故作輕松地笑下,“沒想什么。”
“可你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爸爸說皺眉就是有煩心事。你有什么煩心事,就跟我說,爸爸說,心事說出來就好了。”
我心里一暖,順著她頭發,“姐姐就是太累了,沒什么煩心事,繼續畫吧。”
我也拿起一支筆,跟她在繪本上畫起來。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
薛東延讓烤工烤了一只烤全羊,我們圍著篝火邊吃邊聊。
經過薛東延的科普后,我對紅酒也有了一定了解,雖然依舊喝不慣,但也知道如何品鑒。
薛東延靠過來,問我:“這杯紅酒如何?”
我按照他教給我的品鑒辦法,開始分析紅酒的品質,他看向我的眼神帶著笑意,最后與我碰下酒杯,“學得很快。”
他話音剛落,梁沫彤便也聊起紅酒的起源和發展,還說了她在國外去過哪些酒莊,品嘗過的紅酒。
在我聽來,你在薛東延面前賣弄學識,真是班門弄斧。
我看薛東延嘴上認可,可細微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在行業大佬面前,新手小白就別裝業內人士了,顯得滑稽又可笑。
但沈聽瀾貌似并不想阻止她,由著梁沫彤與薛東延熱絡地聊著,我與多樂則專心在桌上的美食。
梁沫彤搓了搓手臂,對身旁的沈聽瀾說:“聽瀾,我有些冷。”
沈聽瀾用紙巾擦下唇邊,“我去給你拿外套。”
“……”果然,愛與不愛就是不一樣。
沈聽瀾對她的耐心和寬容,沒有女人可以比。
多樂要去衛生間,拉著我的手讓我陪著。
我在走廊里與取外套的沈聽瀾碰個正著。
他快進過我身邊時,突然站住了,盯著我的眼睛將我逼到墻角,握著我的腰,在我耳邊警告:“晚上給我老實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和薛東延搞在一起,非弄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