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她出院當天晚上就去沈聽瀾的住處找他了。
人沒見到,她就去公司找他,連著三天也沒等到沈聽瀾,又偷跑進鷹擊航空的辦公樓,在地下停車場終于見到他了。
她用水果刀架在沈聽瀾脖子上,逼他娶她。
事情發展到這,我才意識到李敘言的亡妻行為有多偏激。
像沈聽瀾那樣的男人,絕對不是你威脅他,他就會輕易低頭。
她的窮追不舍,只會讓他更加反感,適得其反。
我從李敘言的眼神里看到壓抑許久的憤怒、隱忍和憐惜。
他此刻的平靜,反倒成了一種創傷后的自我麻痹。
李敘言繼續描繪那天發生的事。
“等我趕到停車場,她已經被保安控制住了,人被綁在柱子上,瘋瘋癲癲的。
沈聽瀾報警了,我們被帶去派出所問話,因為她的精神狀態異常,警察只是口頭教育下,讓我們家屬保證看管好病人。
我把她帶回娘家,跟岳母商量送她回去治療,她應該是聽到我們談話了,當晚人就從樓上跳下去了。”
我內心被狠狠驚到了。
為了一個男人,怎么就走到喪失理智,搭上性命的地步。
李敘言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喝光了,“因為她的死,我一直恨沈聽瀾。”
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李敘言看出來,“你想說什么?”
“我說的話,你可能不會接受。”
李敘言點破我的想法,“你想說我前妻的死跟他沒關系?”
我不置可否,“某種程度上說,確實跟他沒直接關系。”
李敘言并沒有因為我的話生氣,“沈聽瀾雖然沒有直接把她推下去,但他有大部分責任。
當初他們在一起三個月,如果都互守底線,她怎么會瘋狂到跟我離婚。
結果她離婚了,沈聽瀾又不認賬,把她甩了。
一個男人連責任都不肯付,只想玩玩,他就該死。
你知道我們離婚那段時間,對我造成的影響和傷害有多大嗎?陪她治療的半年,我又是怎么熬過來的?她跳下樓的當天我多崩潰。
她的葬禮是我|操辦的,安葬那天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回想她離開前的時光,我遺憾的事太多。
不該太忙,不該疏于照顧她,不該忽略她的感受,更不該跟她離婚。
看著我最愛的人承受治療的痛苦,忍受精神折磨,我這輩子沒那么心疼過。
他必須跟我們遭受同樣的痛苦,才算扯平。”
我有些問題不解,“你為什么只跟人說離婚,不說她亡故?”
李敘言吐口氣,“我們兩家也算世交,在社會上還是有一定的地位和知名度的,要是讓人知道她為了男人瘋狂到自殺,對兩家人的臉面都不好看。
尤其我岳父還應經一家健康醫療的公司,如果被外人知道他自己的女兒都得了精神類疾病,會影響公司的信譽度。
隱瞞她死亡的真相,也是我岳父岳母共同商量決定的,他們不想人走了,還要被當做大家的談資。所以,對外一直沒說實情,有人問起就說她移民了,我對真相也守口如瓶。
晚澄,你對他的恨并不比我少,如果你愿意,我們一起完成報復他的計劃。”
我只短暫的思考后,回他:“李局,我不愿意。”
李敘言倍感意外,“他對你冷血又苛刻,你維護他?”
“不是維護,”我解釋道,“我雖然恨他,但要考慮公司的未來,星河就算再獨立業務,也還是很難避免跟鷹擊航空的業務交叉。”
李敘言說:“聽你的意思,他對你的傷害就算了?”
我說:“我不是算了,是放過自己。仇恨的種子一旦在心里發芽,只會讓我內心畸形又病態。我選擇讓自己解脫出來,就是為了日后好好生活,開拓事業,自由自在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勸你也別一直抱著仇恨過日子,不光你不快樂,她在天之靈也會為你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