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進下坪鄉他就犯了難。
這邊三四百戶人家,還是大平原,家家戶戶的耕地都有很多,看上去地廣人稀,炊煙寥寥。
時不時就能看見幾棵高聳的樹,都是光禿禿的耷拉在路旁,根本起不到指引作用。
“哥,要不別找了。”楊枝小聲說道。
“來都來了,還能半途而廢了?”徐名遠笑道。
看見路旁有個老大爺在抽旱煙走路,徐名遠連忙停下車,從后備箱里找出徐軍買的煙酒,拆了兩盒中華遞了過去。
“大爺,您知不知道附近有個姓張的人家?”
“姓張?俺們這村里姓張的多咧。”
老大爺一開口就是濃濃的方言,好在中州省這邊的方言和普通話差別不大,徐名遠勉強可以聽懂。
“據說是八七年還是八八年的時候,有個姓張的年輕人被抓住嚴審了,您還記得嗎?”徐名遠問道。
早在小楊枝只言片語里,就聽起她提起過這件事。
鄉下的人大都是淳樸的,打架是常事,但鬧出人命非常少見。
在老大爺在漫長的歲月里,他自然清楚記得這種大事,在鞋底磕了磕旱煙頭說道:“恁說的是張樹果家的三娃子?那年騙了大錢,被抓住槍斃嘍……”
徐名遠皺著眉頭,仔細問了下當初的緣由,逐漸了解了當初的情況。
小楊枝的父親打著集資做企業的勾當,干著騙人的買賣。
后來事情敗露,也剛好處在嚴打的最后一年,還未等到小楊枝出生,便被特事特辦了。
楊紅玉到底有沒有參與,徐名遠不清楚。但她大概是拿到利益了,畢竟她過了幾年好日子,還進過國企的廠子,只是可惜的是大下崗時又被裁員了。
聽到這些陳年往事,徐名遠多少有些唏噓。時代下的浪潮,拍在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沒人能阻擋得了。
也許當初小楊枝的父親是個安穩的老實人,或是楊紅玉一路坦途,也不會有后來的這些破事了。
徐名遠特意給老大爺叫遠了談話,但這老頭嗓門大,也不知道小楊枝聽沒聽見。
打開車門坐回主駕駛,一旁的小楊枝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像是在迎接他回來。
見車窗被打開了一條縫隙,徐名遠摸了摸她的腦袋瓜說道:“算了,別去看了,咱們回家吧。”
小楊枝爺爺家的位置已經打聽清楚了,但唯一對待她還算不錯的爺爺,早在五六年前便去世了。
而她的奶奶得了白內障,頭腦大概也是不靈光了,村里的人都聽過坐在大門口罵街。其中咒罵的人里面當然包含了小楊枝的媽媽楊紅玉,罵她教壞了兒子,罵她害死了兒子。
在老大爺繪聲繪色的講解下,都是些很難聽的話。
“哥。”
“哎。”
“是不是所有人都討厭我呀……”
“胡說什么呢?誰討厭你了?你告訴我,我去揍他們。”
徐名遠笑著抹掉了她光滑臉蛋上的淚,然后又抹了一次,緊接著一次一次有點收不住了。
“哥,你,不討厭我吧。”
“肯定不討厭啊,你多討人喜歡。”
“那,你喜歡我么?”
楊枝抬著淚眼朦朧的眸子說道。
“當然喜歡了,你這小丫頭漂亮又懂事,誰不喜歡?”
“好。”
楊枝吸了吸鼻子,使勁的想要憋回眼淚。
雖然知道哥哥所表達的意思不是自己心中所期望的,但也很好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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