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
胸腔里跳動著的那顆心臟,似乎甚至能聽得見一點一點碎裂開來的聲音。
腦袋里空白得嗡嗡作響。
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這個稱作父親的男人牽著手送到了那個叫做譚少的年輕世家子面前。
任由對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揉搓。
沒有任何的反抗。
如同木頭般坐在座位上。
在父親的催促下一次次舉杯起身,麻木地給餐桌上的其他人敬酒。
一杯杯冰涼酒液落肚、卻仿佛毫無知覺。
一杯。
再一杯。
引得滿堂轟然叫好。
那喧嘩鼓噪的起哄聲落在耳中,卻仿佛從無比遙遠的地方傳來,像是自己的靈魂抽離到了另一個世界之外,恍惚而不真實。
直至最后。
敬酒敬到了主座前。
……
坐在主座上的李清湖抬眼看著安瀾。
看著這個美得幾乎讓她心生妒意的少女。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姿容貌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更何況面前這位姿容明艷得讓她下意識想起了那個君盛蘇家的未來繼承人。
于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像是有了主意。
李清湖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
“很能喝啊。”
“既然要敬酒,那這杯,就多喝點兒——”
說話間,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瓶茅臺,拍到了安瀾面前,笑容玩味:
“來。”
“把這瓶干了。”
酒桌上一片嘩然騷動。
即便是那些剛剛起哄叫好的世家子們,都在這一刻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干掉一整瓶的烈性白酒?
酒量再好都扛不住。
最輕都是要進醫院洗胃,嚴重些甚至可能是要死人的。
安正華的臉色也忍不住變了:
“李、李小姐——”
話剛開口,便迎上李清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當即失去了全部的勇氣。
安正華吞了吞唾沫,一咬牙狠下決心,對著自家閨女喝道:
“聽到李小姐說的了?”
“痛快點兒,干了!”
這一瞬間。
安正華心中有過那么一絲的歉疚悔意。
卻很快被另一股冷漠的情緒所充斥取代:
【說到底……】
【反正只是撿回來的。】
從頭到尾,安瀾依舊神色木然地如同牽線木偶,毫無反應。
聽得喝令的她幾乎毫無所謂般地伸出手將那瓶茅臺拿了過來。
這一刻酒桌上不少其他女生都看得不忍心扭開頭去。
但安瀾卻已經擰開瓶蓋。
沒有半點遲疑猶豫。
嘴唇對著瓶口便要仰頭灌落。
而就在這時。
包廂外傳來一個聲音:
“哎喲都到這兒了你就跟我進來坐會兒!算弟弟求你行不行——”
所有人下意識轉頭循聲朝著門口望去。
下一刻。
只見包廂房門打開。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死命拖拽著另一個高大英俊男子的胳膊、往屋里奮力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