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處境,甚至讓她比當初剛畢業、當初和沈鷹州剛分手時更加艱難。
那時只是分手,她覺得自己還有光明的未來。
而今,深陷漩渦之中,猶如踩在鋼絲上,搖搖欲墜,一個不慎就會跌得粉身碎骨。
莊群給她打電話時,她并沒有多驚訝,電話接通,莊群溫柔而優雅的聲音響起:“姜宜,有空嗎?老師請你喝下午茶。”
在高爾夫球場遇見,姜宜就知她會打這個電話,會約她見面,莊群從來不是被動的人。
“有空,需要讓沈鷹州知道嗎?”姜宜特意問,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莊群從容道:“不用,老師想和你單獨聊聊天,好久不見了。”
“地址給我。”既然不想讓沈鷹州知道,便不會約在公司附近。
莊群掛了電話便加了她微信,把地址發給了她。
在財經大學附近的一家茶餐廳,以前莊群請學生喝下午茶常來的一家店,姜宜很熟。
“姜宜,這邊。”莊群熱情招呼。
莊群一點都沒有變,從姜宜上大一,第一次見她開始,到研究所成為她的學生,再到現在,她看著是那么的有親和力,慈愛,優雅,把所有學生視如己出。
那時,姜宜和沈鷹州偷偷交往,她每回見到莊群都覺得愧疚,老師對她那么好,那么用心栽培她,她卻私下跟人家的兒子來往,因為這樣的心態,她是那么敬愛敬重莊群,那么的信任和聽話。
而今,再次單獨和莊群坐一起,姜宜內心除了防備,已無多余的情緒。
莊群替她點了飲料和甜點,長輩對晚輩那般的關懷:“還在怨老師?”
姜宜搖頭:“沒有。”
“沒有?這么多年不跟老師聯系。如果不是林一湘提起,老師不知你在明禾。”
姜宜小口喝著飲料沒回答,聽著她往下說。
莊群似敘舊又似關切:“這幾年怎么樣?”
“挺好的。”
“姜宜,也許以前你不理解老師,對老師有很多誤解。但你畢業后,在社會,在行業里的這幾年,應該也經歷過很多挫折,見過這社會骯臟的一面,你現在或許能理解老師一些嗎。”
莊群輕聲細語,溫柔可親,能數年如一日,坐穩金融院院長的職位,桃李滿天下,情商自是不同于普通人,能把很多骯臟的事說得合情合理,甚至上價值。
姜宜點頭,“確實見得多了。”
她見得多了,不代表她要同流合污,要出賣自己。
莊群:“姜宜,老師在這個位置上,有時身不由己。有權有勢的人我得罪不起,我要為我的學生謀一個好的未來,要為沈家,要為鷹州爭一個生存空間。你師公性情溫和,如果沒有我幫襯,他的公司早被吞噬,還有鷹州,他再有才華和能力,但當年初出茅廬,我不幫他,他又怎么能走到今天?你看到的是我們的光鮮亮麗,我們的不擇手段,卻不知我們背后的辛酸。”
莊群的語氣聽起來很坦承,也很真誠,找她談心,敘舊,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