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掙扎,在之城,他不顧自身危險救她爸,從山里下來那一刻,她對他的感激和感情便控制不住,她一度想遵從自己的內心奔向他,那是她最自然的情感流露。
然而,他在事業上的腹黑或者陰暗的手段,又讓她不敢靠近他,她怕哪一天,他對她的新鮮感或者占有欲消失,對付她,會像對付莊群,對付蘇維新那樣。
他對莊群的絕情和利用,超出了她對親情的認知,她一度覺得,他只是表面冷,但和莊群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家人。
兩人四目相對,她松開了抓著沈鷹州的手,刻意忽略他唇角的血跡。
這時搶救室的燈滅了,姜宜的心瞬間抽緊,王處長也踉蹌著跑過去,蘇維新被推出來,臉上毫無血色,白得像一張紙,像是隨時都會碎掉一樣脆弱,但有微弱的呼吸,搶救過來了。
醫生囑咐:“病人還沒有完全度過危險期,回病房先觀察著。她心里脆弱,你們一定不要再刺激她。”
王處長眼里噙著淚,握著蘇維新冰涼的手頻頻點頭,被污蔑,被潑臟水,賠上仕途,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活著就好,往后再也不想著報仇,等她好了,找一處安靜的地方,過完下半生。
到了病房,王處長把姜宜和沈鷹州都拒之門外,他冷淡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再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也不會再追究之前的事,只求你們放過我們夫妻,讓我們過平靜的生活。”
他看向沈鷹州,把著門的手頓了一下,“處長這個職位,你愛給誰給誰。”
說完哐當關門,王處長看著病床上孱弱的妻子,這一戰,也并非毫無用處。
莊群身敗名裂被學校除了名,而證監里,惠老一直和莊群有著緊密聯系,如今聲譽也大受影響。另外惠老的女婿藤奇說是生病在家靜養,但時間長了,誰也不信,都在揣測藤奇被雙規了。
以惠老為首的整個體系岌岌可危,隨時有可能崩塌。惠老和藤奇如果倒臺了,沈鷹州在遠東金融界的勢力必然被削弱。
王處長期待著這一天早日到來。
病房外的走廊,姜宜低頭往外走,沈鷹州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到了戶外,南力早已把車停在門口。
“回家還是回明禾?”沈鷹州問她。
姜宜不回答,低頭打網約車。
沈鷹州也不強迫她,只是在她等車的時候,忽然說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離遲聿遠點。”
姜宜望向他,不知他這一聲是關心還是警告,“你們半斤八兩,一丘之貉,有什么立場來警告我?”
沈鷹州深深看她一眼,淺笑著罵了一句小犟種,把她強勢圈進懷中,她再鬧,再和外人聯合對付他,在他這都云淡風輕,沒有引起他任何一點怨怒,好像她做什么都翻不出他的掌心似的,姜宜痛恨他的這份狂妄自大。
姜宜努力推開他,從他的懷中站直,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的面前,駕駛座的窗戶落下,露出遲聿那張溫柔的臉,連聲音都溫柔:“姜宜,上車。”
姜宜無視沈鷹州冰寒的目光,快步走到副駕,開車門上車,遲聿踩著油門轟然而去。
往日和沈鷹州至少維持表面的客套,現今彼此連一聲招呼都懶得敷衍。
車駛出沈鷹州的視線,遲聿問:“回家還是回明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