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最后一棟是他家的房子,曾因為兇宅而荒蕪了許多年,而現在,卻是整個弄堂里最富麗堂皇的,自從他去了經偵科之后,生意場或者官場的人,主動來修繕和維護他家老宅,很現實,很諷刺。
如今的門庭若市更襯托了當年的凄慘,他沒有往里進,只站在遠處遠遠地看一眼。他已很多年不再想年少的種種,那份慘烈不必祭奠,而言語也顯得蒼白無力,唯有銘記于心,成為前行的動力。
他母親死的那棵樹,如今長得更加枝繁葉茂,樹干探出院墻,在夜風里晃動搖曳,他仿佛看到年少的他放學后,推開院門時,那個掛在樹枝上晃蕩的身體...。
一陣涼風吹來,他打了一個寒顫,厲聲道:“誰在那里?”
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他緊追了過去,多年的訓練,敏捷的身體,卻未能追上那個身影,追至弄堂的死角,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他回頭的瞬間,一記拳頭從身后揮了過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開,一個轉身擒拿住對方的手腕,但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瞬速抽離,抬腿踢向他的襠部,拳頭也隨即擊向韓旭的太陽穴,招招都想致韓旭與死命。
來者不善,實力非凡,但韓旭也不是吃素的,躲開這幾個致命襲擊之后,很快適應了這場打斗,畢竟多年訓練,加上狠,很快略勝一籌,再次鉗制住對方,只恨手中沒有帶手銬,怒聲問道:“誰派你來?”
對方一邊應對他的鉗制,一邊道:“勸你少管閑事,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韓旭直接問:“沈鷹州派你來的還是蔣民?或者遲聿?”
他動了所有人的蛋糕,要他死的人恐怕不止他們三個。
“說,誰讓你來的!”他手掌如鋼,對方的骨頭被他掐得咯吱作響,要碎了一樣劇痛。
對方痛得冷汗直冒,聲音斷斷續續:“我聽命行事,只過來警告你,不該查的別查,否則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滾!”韓旭一扭手,對方慘叫一聲滾落在地上,得了自由不再戀戰,轉身就跑。
弄堂歸于冷寂,充滿了蕭條之感,月色逐漸把他的背影拉得修長,自從他當了經偵隊隊長之后,奉承他的人多了,要他死的人同樣很多,但敢來襲擊他的人為數不多,掰著手指也能算出來。
明禾投資銀行最近的氣氛壓抑,其一,證監頒布了史上最嚴格的上市標準,意味著以后上市的審核會加倍嚴格,他們這些從業人員無業務可做;其二,遠東的證監要殺雞儆猴,開始追溯已經上市的公司,第一批審查的就是明禾保薦的上市公司。
許月輝由開始的大罵特罵到現在認清現實,行業就是這樣,此一時彼一時,他乖乖配合調查。
他和幾位部門負責人被沈鷹州叫去開會,有沈鷹州坐陣,他們心里至少有點底氣,事情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但是沈鷹州一開口,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心情沉重。
許月輝:“真要裁員?”
沈鷹州點頭:“行業現狀你們有目共睹,沒有項目,公司舉步維艱。”
許月輝不死心,他部門招的人都是他精心培養出來,一個頂兩個用的,他不舍得裁:“沈總,真到這一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