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聲音很小,是背著顏家炳打這個電話的,“小煙,譚凜川找你了嗎?”
“沒有。”
“我剛從他那海邊別墅回來。”
顏煙心一跳:“您怎么去那了?”
問完不用猜也知道,是被動去的。
王姨怕被顏家炳聽到,悄聲說:“這個譚凜川看新聞不看認真,以為你和那車一起被沖走了,那臉色嚇人。”
王姨想起,她傍晚出去買菜,被人“請”上車,帶到那棟海邊別墅。
當時譚凜川不在,別墅幾個月沒有人氣,雖有保潔每天固定打掃,但終究是冰冷冷的。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院子里才傳來汽車急剎車的聲音,譚凜川風塵仆仆下車,大步朝室內走來。
王姨剛才就聽說了,譚凜川是從遠東市獨自開了八九個小時的高速回到海港市的,上千公里,這是不要命了?
他臉色蒼白,看到王姨第一句話就是問:“她真出事了?”
王姨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倒是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問:“出..出事?”
其實譚凜川在來的路上便已讓人查過了,顏煙并沒有出事,她不在那輛車上,但他只怕底下的人是擔心他開車所以騙他,顏煙的電話打不通,他更心急如焚,只好把王姨叫到別墅來。
王姨見他一身黑色著裝,黑色綢緞的面料襯衫穿在他身上特有腔調,只是一陣子沒見,瘦了幾分。
她也心存了一絲隱瞞的心態,誰叫他讓顏煙難過了那么長時間,所以假裝聽不懂他說話,只是面露哀戚之色。
譚凜川隨著她的情緒,心沉入谷底,只覺得自己浸泡在潮濕冰涼的海水之中,有些難以呼吸。
最親的,最在意的人,都以他無法預料的方式離開他,連句告別都沒有。
他原以為他父親去世之后,他的心從此是銅墻鐵壁不會再痛了,但這一刻,還是猝不及防在心口被插了一刀,痛,窒息。
他靠在吧臺邊上,試圖和王姨了解細節:“她在車里?”
王姨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陳述事實:“那天從遠東市吃完滿月酒回來,那天氣說變就變,她在路上時雨下得太大,雨刮器失靈,看不清路,她只能把車停在路邊。哪曾想過啊,海水真是無情,太無情。”
王姨想到那輛可愛的粉色甲殼蟲,惋惜不已。
譚凜川驀然想起,她回海港市的前夜,阿敬帶她去見她,他說了傷人的話,她傷心欲絕往他臉上潑了酒。
他讓她滾。
這些細節不能細想,一想到她孤零零在車里,被海水沖走,該多無助多恐懼?
他聲音嘶啞問:“找到了嗎?”
王姨:“沒有那么容易,車應該是沉入海底了。譚先生,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王姨怕再說下去,自己要繃不住了,看他是真傷心的樣子,她也不忍再多說。
譚凜川那起電話找救援隊:“海里太冷,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
王姨急忙阻止:“找了的,已委托救援隊打撈了。”
譚凜川撥電話的手停了一下,看王姨心虛轉移的視線,又問了句:“她真在車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