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寶琳才進甘露殿,張阿難就接到皇帝指示,到東宮告訴太子,請太子在東宮宴請明威將軍。
李承乾暗笑,張阿難來的太及時了。
皇帝還沒宴請,他先請了客,勢必給言官留下話柄。
可尉遲寶琳提出要在東宮吃飯,他要是直接推了,顯得他怯懦,沒有膽識。
吩咐典膳備宴時,他就想好了,晚間晨昏定省直接跟皇帝挑明此事,對外他就是代皇帝宴請明威將軍。
只是這一次,沒等他去跟皇帝說此事,皇帝就直接派張阿難來傳話,他的宴請名正言順。
李承乾看的出來,在座眾人,這頓飯吃的并不舒服。
房遺直臉色沉郁,心事重重。
父親是大唐第一相,崇賢館一眾同僚之中,房遺直的條件得天獨厚。
好比他的胞弟房遺愛,一進文學館,那就是越王李泰的心腹。
房遺直以為,他在東宮任職,也會如房遺愛般,成為主公心腹。
然而,現實給了他一擊。
崇賢館幾十人,同太子私交最好的是李德謇和魏叔玉,最受太子倚重的是杜荷,爬的最快的是尉遲寶琳。
魏叔玉和李德謇倒還罷了,畢竟有太子少師和太子少保的父親,可杜荷和尉遲寶琳的成功,讓眾人的心十分不平衡。
李承乾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貞觀天團的二代,在歷史上存在感并不怎么高。
這其中政治糾葛頗深,貞觀一朝二十三年,從貞觀七年到貞觀十七年,有長達十年時間,這些大臣在他和李泰之間左右搖擺。
立場不堅定,很多時候是政治的大忌諱,第一批貞觀將相在他和李泰之間橫跳,二代多牽扯其中。
李治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原則貫徹到底。
李恪的謀反案就清理了一批,朝中重要官職,也基本將僥幸躲過的二代排除在外。
貞觀朝的大臣幾乎人人都與皇族聯姻,高宗朝中期之后,武后掌權,打壓李唐宗室,這些二代甚至三代又被牽扯其中。
房遺直一杯接著一杯,頗有些喝悶酒的意思,李承乾抿著茶湯,饒有深意的看了眼房遺直。
十分理解房遺直,房遺愛從李泰那里出來,在他這里就是一步廢棋,不用想他都知道是房玄齡施壓了。
“尉遲將軍,此戰你們父子居功甚偉,孤敬你。”
尉遲寶琳端酒一飲而盡,“這就是個白撿的軍功,換誰去都行,殿下這酒喝的臣都慚愧了。等下次有機會,臣出征,必定要殺敵斬首,方才對得起殿下這杯酒。”
李承乾笑道:“陛下有囊括宇內之志,未來建功立業的機會絕對不少,必叫小將軍盡興。”
安撫完尉遲寶琳,李承乾再次舉杯向眾人,“陛下要孤代他宴請明威將軍,孤索性將大家都請了,上次的字典,這一次的成語大全,多虧了諸君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