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時候,要在極短得時間內寫出答案。除開考試,平日上課,授課的老師會隨侍抽查提問,極其考驗人隨機應變的能力。”
李世民暗道:怪不得,他每次提問,承乾張口就來,回答的滴水不漏,原來是多年練出來的本事。
“你終于肯同為父說起你的過往,心平氣和的聊起那些。承乾,為父以為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
李承乾沉默片刻,人總是要向現實屈服的,就像《生死疲勞》的結局,西門鬧放下仇恨,放下的哪里是仇恨。不過是明白了放不下仇恨,就永遠解脫不了自己,為了解脫自己,就必須選擇放下。
“父親,人的認知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那么,是某一些事情,觸發了你的成長?”
李承乾點頭,知道皇帝想問什么,他淡淡開口:“回長安之后,我總是心煩意亂,憋悶的很,想哭,卻又不知道哭些什么。”
“所以,你就出宮找魏征哭了一場。”
李承乾笑道:“象兒不在,蘇卿不知過往,就是知道了她也是有身子的人,杜荷估計會罵我矯情,厥兒太小,我只能選擇師傅。”
李世民不動聲色呷了口茶:“怎么就沒想過為父呢?”
“父親,你我雖有父子的緣分,但自始至終都不怎么親近的,情緒的表達,就好比將自己的傷口暴露在對方面前。父親,您會將傷口暴露在一個不怎么親近的人面前嗎?”
李世民道:“我知道,你在為過往怨我。”
李承乾搖頭,回答皇帝:“從前是怨的,現在不會了。人都有選擇的權力,我若因不被選擇如怨恨,那這一生為太苦了。父親不曾選擇過我,我也背叛了您,咱們父子之間,也算有來有往。
昨日夢中,忽見厥兒的下場,我心如刀絞,有那么一瞬間,我想要殺了武氏。可后來我又想通了,厥兒的悲劇源于我,他若不是我的嫡長子,就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賦予他悲劇的命運,卻又沒有好教養他,疼愛他,對厥兒,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因為蘇勖主編《括地志》的緣故,我遷怒于太子妃,也不待見厥兒。
為了無關緊要的外人,遷怒自己的骨肉血親,這是一種很幼稚的想法,是不夠成熟的一種想法。對厥兒來說,武氏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我是他的父親。
自古以來,越是親近之人,越是傷人最深。我的冷漠,遠比武氏給予的殺身之禍更殘忍。好在我去的早,厥兒沒受我照拂,也沒怎么被我傷害。
父親,我并不怨你,也不恨你,也不怨恨我自己。現在的一切,我很滿足,我有了可以補償的機會,我會照顧我的妻子和孩子。”
李世民笑道:“可算是讓我松了口氣,比起怨恨我,我更怕你怨恨你自己。”
“父親,還是那句話,人的認知是一個不斷成長的過程。我們需要認清過去的自己,但不能站在現在的高度,將過去的自己否決的一文不值。人在某一個階段,閱歷和見識就那么點兒了,人無法自己認知以外東西。”
李世民笑而不語,承乾這個寵辱不驚的態度,他頗為欣慰,端起擂茶,細細的抿了一口。
“你組建的新軍,交給蘇烈和薛禮,你意下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