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覺輕輕點頭,眼角紅紅的,看得出方才哭過,他緊緊摟著父親脖子,十分鄭重的說:“阿耶,我一定會聽你的話,不讓你生氣,絕對不學尉遲伯伯家的哥哥。”
且說被點名的尉遲家,此刻正是父“呲”子“哮”的時候,尉遲寶琳看著自家崽子鬼畫符的功課,破口大罵:“你個兔崽子,要氣死老子嗎?你看看別家孩子,你再看看你。”
尉遲循毓很不服氣,直接頂嘴回去:“說的阿耶你很有文化一樣。”
“你老子我再不濟,那也是參與過貞觀字典編撰的人。”
尉遲循毓冷哼一聲,絲毫沒給自家老爹留面子:“阿耶,你哄哄別人就罷了,怎么還哄你兒子我?你當時就給太子殿下搬書,也就太子殿下厚道,您才占了個名字,換做旁人,您想有名字,想想就得了,大白天做什么夢?”
自己的老底,父親揭一揭就算了,哪里輪得到尉遲循毓這崽子來揭,尉遲寶琳當場紅溫,逮著要揍人,尉遲循毓也不傻,出門右拐往祖父的主院跑。怕父親追上,大孝子一邊跑,還不忘禍禍父親養的盆栽,心疼的尉遲寶琳心里直滴血。
尉遲恭坐姿狂野,享受此刻的閑適與寧靜,突聞院外一聲聲“阿翁”余音繞梁,等他抬頭看時,尉遲循毓一頭撲了進來。
“阿翁,阿耶他要打死我,您救救孫兒,救救孫兒,孫兒下次肯定好好學。”
“哎呦~”尉遲恭心疼的抱起孫兒,輕輕為小孩兒擦拭掉眼角的淚,隔代親絲毫不講究邏輯:“好寶貝,阿翁的心肝肉,放心,有阿翁在,你阿耶他不敢打你。”
尉遲寶琳正在搶救綠植,不知道自家崽子在祖父這里的“委屈”,心里還想著救完這些綠植,再去找自家那討債的兒子算賬。
尉遲恭風風火火的過來,提著尉遲寶琳耳朵直接開罵:“你個兔崽子,敢打我孫兒,當老子是死的嗎?”
尉遲寶琳扒拉開父親,將自己的耳朵從父親的鐵砂掌下解救出來,沒好氣的回答:“父親,你拉偏架之前能不能先去看看那混賬的功課?”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尉遲恭直接開啟了嘲諷大招:“你好意思說我孫孫?你當年的功課,要不要翻出來看看?說爛泥巴扶不上墻,都是抬舉你,爛泥巴至少還會有人扶,你是沒人愿意扶。當年給你授課的西席先生,哪一個見了你不是搖著腦袋掉頭就跑?”
這話尉遲寶琳就不愛聽了,叉著腰跟父親吵:“我好歹是個正四品的中郎將,負責東宮的戍衛,哪里就一無是處了?”
“那是太子抬舉你,別以為是你自己的本事。”
尉遲寶琳躬身繼續收拾自己的綠植,暗下決心,等搶救完這些寶貝綠植,一定要去將自家那崽子暴揍一頓。
“朝中那么多人,太子殿下怎么就偏偏抬舉我?”
這一句話頂的尉遲恭無言以對,指著尉遲寶琳半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輸人不輸陣,尉遲恭最后來了一句:“老子明日就去求見陛下,請他擼了你這一身官職,我看你還嘚瑟。”
尉遲寶琳忙著心疼綠植,沒空空閑懟人,罷官需要名正言順的理由,他一不收受賄賂,二不仗勢欺人,三沒有玩忽職守,皇帝能隨便罷免嗎?
“生氣的時候你砸綠植,這會子做副死了老子娘的架勢做給誰看?”
尉遲寶琳抬頭,一字一句的回答:“你那個寶貝孫孫砸的,不是我的砸的,我把自己砸了,都不會舍得砸我的寶貝。”
“循毓干的???”
尉遲寶琳氣的紅了眼睛,恨恨的道:“除了這個逆子,還有誰會這么氣人?”
尉遲恭竟不知該鼓掌還是該憂愁,磋磨了他半輩子的兒子終于被自己兒子磋磨了,可這般胡作非為的是他的孫兒,是他血脈的延續,終究不是什么好事兒。
“你要不要進宮跟太子聊聊,未來不知如何,至少眼下,淮王和雍王,都是自家求之不得,別人家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