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從甘露殿過來,李覺都是滿臉的開心,還是第一次,這樣哭唧唧的跑過來,李承乾猜到了李覺這一次去甘露殿可能不怎么愉快。
李承乾趕緊起身,上前將人抱過來,小心安慰,由著李覺哭,給足了孩子安全感。
“出什么事情了?不怕,有阿耶在,天塌下來,阿耶替你撐著。”
李覺正在思考,祖父說不喜歡他的事情,算不算陰私,就聽外頭宮人高喊:“大唐皇帝陛下駕到。”
皇帝來了,李承乾放下孩子,起身拉著李覺向外迎了上去。
李世民看了眼滿臉淚水的孫兒,面上頗有些心虛,尷尬開口:“跟孫兒開個玩笑,這孩子當真了,嚇壞了。”
開玩笑,三歲多的孩子?
祖父自己說破了,那就是不是陰私,李覺當面告狀:“阿翁要我說他是不是明君,我不愿意說,阿翁就說如果我不說,他就不愛我了。”
李承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就好比過年來家里的親戚,對這個孩子說:你爸爸或者你媽媽不要你了。
“你這小子,當面告人狀。”
李覺躲在父親懷里,帶著鼻音回了一句:“阿翁,告黑狀不該,可我沒告黑狀。”
皇帝這是在試探李覺的膽識,李承乾心中苦笑,皇帝大概也在憂心,怕他明年這個時候,真的成了個土饅頭,所以在試探李覺到底值不值得培養。
“沒事兒,你阿翁同你開玩笑的,你阿翁這人最愛同人玩笑,之前他同房相開玩笑,要著人家納妾,房相家的盧夫人不愿意,他還拿醋假做毒酒,逼盧夫人在喝毒酒和允許房相納妾之間做選擇。”
李覺八卦之心大起,一把擦了眼淚,問道:“后來呢?”
李承乾心下暗笑,小孩子就是好哄,隨便找個話題就揭過去了。
李世民笑著接過話茬:“那盧夫人不帶一點兒猶豫,寧肯飲下毒酒,都不愿意房相納妾,我也只能作罷了。房相那個夫人,當真是悍婦。”
“阿翁,好好地你為什么要作弄盧夫人?”
李世民嘆氣:“房相隨我安定天下,是股肱之臣,天下安定之后,他在三省忠于職守,我就想著賞賜兩個美人給他,這是恩賞,哪里知道鬧了這么一遭。我是個皇帝,賞賜被人退回來,我的面子往哪兒擱?總要找個臺階下,盧夫人同意了皆大歡喜,不同意了,那也就是我跟房相開了個玩笑。”
李覺還是不太懂,找臺階的方法有很多,為什么要來這種玩笑,一點兒不好笑,不過有房玄齡的例子,祖父同他開的玩笑,似乎也沒什么了,至少沒讓他喝醋。
“阿耶還沒忙完嗎?”
李承乾笑著說:“快了。”
三省長官是輪值,但他不是,按照舊例,有什么要緊事是直接報到甘露殿,讓皇帝裁決,但舊例是舊例,是否遵守完全皇帝一句話的事情,他也可以在東宮聽政裁決,不過大臣們頻繁進出東宮,總歸不是什么好事情,還是要謹慎為上。
“褚師傅休沐了,不能上課,潤表叔也來找我玩兒。”
盼著開學,真是一個好孩子,李承乾笑道:“好孩子,你先回去,阿耶下值回去了陪你玩兒。”
送走李覺之后,李承乾忍不住向皇帝吐槽:“父親,穆穆還那么小,有您這樣嚇唬小孩子的嗎?”
李世民笑道:“承乾,你當真看不出,我對穆穆寄予厚望。”
看出來了,可他有必要做皇帝肚子里的蛔蟲嗎?
“臣愚鈍,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