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衛東君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你怎么知道我是衛家的?”
“我不僅知道你是衛家的,還知道你是衛家的三小姐,因為只有衛三小姐才和陳家十二爺稱不離砣,砣不離稱。”
譚見眉梢一挑,露出一記詭異的冷笑。
“現在一個時辰還剩下半盞茶的時間,二位是選擇放我回去呢,還是等著明天四九城都是兩家的秘辛?”
衛東君:“……”
陳器:“……”
“或者。”
譚見眼珠子一轉,森森目光落在寧方生身上:“讓這位小兄弟來幫你們做主?”
寧方生沒有吭聲,目光迎過去與譚見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譚見挑眉一笑。
他無聲地垂落眼簾,“放。”
……
寧方生說放人,沒有人敢反對,但心里都窩著一把火。
陳器看著譚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那把火無處發泄,只能狠狠踢幾下門檻。
“寧方生,你為什么要放他走?”
衛東君也覺得寧方生放得很是草率:“說不定他是在詐我們的,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衛家、陳家的秘辛。”
寧方生:“如果他真知道呢,你賭嗎?”
衛東君:“……”沒那個膽。
寧方生背著手,臉上除了漠然沒有一點情緒。
“他剛剛與我對話,主動提了幾次大理寺,陳大人在官場上行走,可知道大理寺是個什么地方?”
陳器沒好氣答:“查案的地方。”
寧方生:“大理寺查案,刑部查案,都察院也查案,請問有什么區別?”
“……”
“再請問陳大人,大理寺查的是什么案?”
“……”
陳器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他日子過得順風順水,吃飽了撐的才關心這些。
衛東君內宅女子,自然不會懂這些,但不懂她就問,“寧方生,查的什么案?”
寧方生:“大理寺查的是刑獄案件的審理,換句話說,要刑部先查案,將嫌疑人捉拿歸案后,才輪得到大理寺審核。”
衛東君一點就明白。
“趙大虎當初判定是失足落水,根本沒有嫌疑人,所以大理寺也就不存在趙大虎的案卷,真要有案卷,也是在刑部。”
“他是在誆我們呢。”
陳器咬牙切齒:“真他、娘的奸詐。”
寧方生冷笑:“何止奸詐,還有勇有謀,該弱的時候弱,該狠的時候狠,連我都著了他的道。”
“你已經很厲害了,連這些都知道。”衛東君由衷感嘆。
可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對了。
寧方生不過是個普通百姓,他怎么知道這些,而且還知道的清清楚楚?
衛東君抬頭去看寧方生,卻意外發現陳器也在看著他。
果然,陳器也發現不對了。
“厲害的不是我,是譚見。”
寧方生渾然不覺:“一個賣黑心藥的小商人,不僅知道大理寺和刑部的職責區分,連陳、衛兩家的秘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有這樣一身膽識,少見。”
衛東君忽然想到天賜打聽回來的那些消息:“莫非他真的手眼通天,宮里有人?”
陳器收回目光:“要真是這樣,那我就太小瞧了他。”也小瞧了你,寧方生。
“不光是你,是我們都小瞧了他。”
寧方生轉身走進客棧,“現在我覺得那個夢境不像是真的。”
衛東君和陳器對視一眼,忙跟上去。
衛東君一邊走,一邊壓著聲道:“我覺得真正推趙大虎入水的人,不應該是向小園。”
“沒錯。”
陳器冷哼一聲:“向小園不僅沒有動機,也不會那樣心狠手辣,倒是那個姓譚的……相當可疑。”
……
冷茶端走,再換熱茶上來。
兩天沒睡,三人眼里都是紅血絲,但沒有一個人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