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瞧著并不鋒利,刀刃上面斑斑鐵銹,像是很久沒有用過了。
這刀從哪里來的?
就這么憑空出現了?
這就要斬緣了?
衛東君帶著一腦門子的問題,趕緊跟著退后了兩步,與寧方生并肩,手捂著嘴,輕聲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會是譚見?”
“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好在他馬上就來了。”
寧方生目光向遠處看過去:“我們可以親自問問他。”
衛東君從未想過還能和譚見說上話,不由得瞠目道:“他是個什么東西啊?”
是人?
還是像她一樣,是一縷魂魄?
天底下也只有寧方生能聽出,這并不是一句罵人的話。
“當枉死城出現,當城門打開,這便不再是譚見的夢境,他現在和你一樣,是一縷魂魄。”
衛東君驚住:“他也能離魂出竅?”
“不是他能,是他被動離魂出竅。”
寧方生扭頭看眼高聳入云的城墻:“這是枉死城城主給自殺者和對自殺者有執念的人,唯一一次面對面的機會,用來了卻塵緣。”
原來如此。
衛東君想了想:“那一切結束后,譚見魂魄歸體,他還會記得這一切嗎?”
寧方生搖搖頭:“他只會以為自己又做了一場夢。”
衛東君忽然反應過來:“那塵緣斬斷后,他還會記得向小園這個人,記得他們之間發生過的所有事嗎?”
寧方生沉默良久,輕輕說了三個字:“不記得。”
不知為何,衛東君聽到“不記得”這三個字,心口莫名一痛,好像有根鋼針扎了上去。
她問:“統統都忘了?”
寧方生:“統統都忘了。”
她問:“也不會再夢到?”
寧方生:“也不會再夢到。”
……
此刻的譚見茫茫然站在一片濃霧之中,腳下不知道要往何處走。
濃霧中,有人向他走來。
譚見看清來人,笑了:“我剛還在船上和你喝酒,一晃你就不見了人影,跑哪去了?”
向小園盈盈而立,“哪兒也沒去,一直在這里。”
“走,我們再回船上去喝酒。”
譚見上前兩步,忽的頓住,“你怎么一下子老了許多?”
向小園深深看著他,眼中閃過一點淚光:“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瞧瞧你現在的長相,都成什么樣了?”
譚見摸了摸臉,陰沉狠厲的臉上露出一點羞怯:“怎么,很難看嗎?”
向小園一臉嫌棄:“難看的要命。”
不對啊,剛剛我們在船上的時候,還是……
譚見忽然明白過來,此刻在向小園面前出現的,不是從前的景蘭,是現在的他,江湖人稱譚一眼。
“你是在給我托夢嗎?”
他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這么多年了,你終于肯進到我的夢里來看看我了?我經常做夢,但夢里都是你從前的樣子。”
還是從前的樣子好啊。
還年輕,還漂亮,還有希望。
向小園露出一點淺淺笑意,溫柔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譚見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向小園撲哧笑了:“到底好,還是不好啊。”
譚見并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
向小園也不催,靜靜回望。
像一場久別重逢,亦或是無聲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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