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桌上,再一次坐滿了人。
桌上的冷菜冷飯被陳器和衛東君兩人一掃而光。
賀湛英什么過往都沒有說,什么人選都沒有選,接下來的七天,是一場爭分奪秒的硬仗。
打仗向來糧草先行,所以,他們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吃完,紅豆負責收拾,寧方生親手沖茶。
茶香四溢的時候,衛東君突然問:“這七天怎么個算法?”
寧方生:“從枉死城門關上的那一刻開始算。”
三人心頭一驚。
那么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就是第一夜了?
可他們連賀湛英生平都還不知道,只是從向小園那兒聽說過一嘴。可那一嘴,也只是她在賀家做姑娘時的幾年時間。
衛東君忽然想到了什么:“陳十二,你家是侯府,長平伯府只比你們家低了一爵,兩家應該有走動啊。”
“真要有走動,我還至于瞞著不說嗎?”
陳十二用慣常的聲音哼唧道:“我是那種沉得住氣的人嗎?”
華國初期,爵位分流爵和世爵。
流爵一代而終;
世爵則分五世、三世和永世這三種。
后來永和帝上位,為拉攏人心,把流爵取消了,全部改為永久世襲。
大家皆大歡喜的同時,也出現另一個問題:爵位越來越多,不值錢了。
“說句不好聽的,天上有只鳥,每天在四九城里飛,飛的時候每天拉一泡屎,十天中有一天,這屎總能砸中個有爵人家。”
陳器話糙理不糙。
“侯府和伯府雖然只差了一個等級,但我家是在軍中有根基,那府的根基既不在文,又不在武,只單單掛了一個爵位,所以兩府沒往來。”
說白了,就是長平伯府的門第,在四九城真正的達官貴人中,根本算不上什么,邊緣而已。
得。
陳十二指望不上。
衛東君頭一偏:“爹,你和娘不是去過長平伯府吃喜酒的嗎,那府里是個什么情況,你快說說。”
衛大爺一口熱茶差點沒噴出來,“吃個喜酒而已,能知道啥情況?”
衛東君蹭的起身:“那我去問娘。”
衛大爺嚇得手一抖,茶盅跌落在桌上,熱水濺到衛大爺的手背上,疼得他連連喊燙。
知父莫若女。
衛東君一瞅她爹的德性,趕緊又坐下來,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看。
衛大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不由悲從中來:“我不愿意說是因為你娘,你娘她……”
“干爹。”
陳器真是忍無可忍,“這都什么時候了,再不說你女兒要成傻子了。”
那舍不得。
衛大爺一咬牙,一跺腳,狠狠心道:“是去過一回,長平伯親娘過六十大壽那一回。”
衛東君:“是什么時候的事?”
衛大爺皺著眉頭想了想:“大約是四年前吧。”
四年前?
那就是賀湛英跳井后一年。
衛東君低聲喃喃:“媳婦才死一年,墳頭草都剛長出來,那府里竟然就辦壽宴了?”
“何止啊。”
衛大爺鼻子哼出兩道冷氣:“那任中騏身邊都有其他女子了呢。”
衛東君大吃一驚:“爹,他續弦了?”
“我說續了,你娘說沒有,回來還和我吵一架,把我從床上一腳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