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君是寧方生的書童,代表寧方生給老太太請安,而且又是任管家親自帶去的。
老太太身為長輩,又是第一次見面,按規矩,無論如何得賞點什么,哪怕只是一吊錢。
這是高門大族里不成文的規矩,為的是府里的面子和氣派。
他們衛家哪怕是到了這種地步,誰家小廝過來送個信,都要賞個幾吊錢。
“她什么都沒有賞,貼身的丫鬟婆子也沒有動。”
“由此看來……”
寧方生沉吟道:“這老太太把銀子看得很重啊,不是那出手大方的人。”
衛東君琢磨這話里的深意,有些不怎么確定的問:“寧方生,你讓我去見這兩人……”
“賀湛英當著家,與任管家接觸最多;老太太是她婆婆,每日晨昏定省少不了。”
寧方生眉目清淡:“我就想看一看,她在這府里的生存環境。”
陳器急道:“生存環境如何?”
“不太好說。”
寧方生丟下四個字后,目光一偏:“祁氏那頭,澤中探出了什么?”
怎么還澤中呢。
衛執安臉皮一抖,忙道:“祁氏說她嫁給任中騏,是賀湛英的娘牽的線,搭的橋。”
“什么?”
衛東君和陳器幾乎是異口同聲,而且臉上的表情都是驚詫,竟和寧方生的反應一模一樣。
寧方生眼皮都沒動一下:“澤中,你繼續往下說。”
又澤中。
衛執安心里甭提那個難受勁:“她說賀家把她弄到京城,就是圖她能善待賀氏的一雙兒女。
就這樣,賀家那頭還不放心,賀湛英一死,就把她的嫁妝都拉回了賀家,拉得連片葉子都沒剩,挺不是東西的。”
衛東君:“拉回賀家做什么?”
衛執安:“說是賀湛英死前留下話的,她的嫁妝將來都給女兒做陪嫁。”
衛東君:“兒子沒有份?”
“笨死了。”
衛執安瞪女兒一眼:“賀湛英的兒子是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要那點嫁妝做什么?”
被罵笨死了的衛東君半點難過也沒有:“祁氏怕不會甘心吧,畢竟她也生了個兒子。”
“我也是這么問的。”
衛執安學著祁氏的口氣:“祁氏說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人家親舅舅做著官呢,誰敢亂來。”
寧方生:“還有嗎?”
衛執安臊的臉一紅:“有用的沒了,這婦人盡說拈酸吃醋的話。”
他在一旁真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難死了。
衛東君看著衛執安的紅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寧方生,你讓我爹向祁氏打聽的目的是什么?”
寧方生淡淡回答:“戲演全套。”
衛東君:“……”敢情重心是在我那里。
衛執安:“……”原來我只是個幌子。
“話又說回來。”
陳器一聽演戲,也想到一個問題:“寧方生,那口井里的黑氣是真有,還是你吹的?那畫的那三道符,也是戲演全套?”
衛東君忙不迭地點頭,這也是她一心想知道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問。
衛執安只覺渾身的血一下子沖到了頭頂。
快,快,快。
到我最感興趣的部分了。
寧方生看著面前三雙瞪大的眼睛,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井里的黑氣是真的。”